忠勇侯府。
薛澤與絳卓的婚事在即,忠勇侯夫人曹氏仔細操辦著,力求每一個細節都盡善盡美,一時又得瞭不少美名。
世子娶親,府中喜氣洋洋,唯獨當事人薛澤望著院中的紅綢更覺刺目。
最後他幹脆不再回府,日日留宿在錦衣衛所,對絳卓的邀約更是視而不見。
這日恰聞大理寺出瞭事,太子又病入膏肓,他正準備出去打探消息,結果剛邁出錦衣衛所,便見到瞭笑意盈盈的絳卓。
“想要見世子一面還真是不易,這還是托瞭太子殿下的福才得以一見。”絳卓目光炯炯,她似是早就算到今日能見到薛澤一般,笑意自信又驕傲。
薛澤蹙瞭蹙眉,臉上卻沒有什麼欣賞之色,隻冷漠的道:“本世子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無論男人女人。”
說完,薛澤不耐瞥瞭她一眼便要拂袖而去。
絳卓卻也不惱,嘴角笑意不變,看著薛澤的背影不徐不疾的開口道:“世子若想打探太子殿下的病情那大可不必費此周章瞭,太子殿下命薄,此番絕對活不成瞭。”
薛澤終是停下瞭腳步,疑惑的轉身望向絳卓。
他不喜歡絳卓唇邊的微笑,似是縱觀全局,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他最厭惡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像極瞭曹氏以及宮裡那位。
聰明而不露骨,慧黠而不做作,這樣的女人才會讓人覺得舒服。
薛澤皺瞭皺眉,這樣的女人他似乎也隻見過那麼一個。
見薛澤竟然走瞭神,絳卓皺眉,清瞭清嗓開口問道:“世子不好奇我是什麼知道的嗎?”
薛澤這才挑挑眉,收回瞭思緒,視線觸及絳卓時又瞬間恢復瞭冰冷,“有話快說,我沒耐心在這看你故弄玄虛。”
絳卓在南疆時總聽人說大越的男子喜好風雅,性情溫潤謙和。
現在她隻想“呵呵”冷笑,純是胡扯!
大越男人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
絳卓暗暗咬牙,若非為瞭南疆她才不會忍氣吞聲。
她深深吸瞭一口氣,平復心緒,淺棕色的瞳孔閃爍著略顯詭異的光,“我之所以有十足的把握,是因為我清楚太子殿下並非體弱多病,而是中瞭我南疆的蠱蟲。
噬心蠱會寄宿在宿主的心臟中,以宿主的精血為生,導致宿主體弱多病。
一旦噬心蠱被催動,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薛澤的臉上終於露出瞭厭煩以外的表情,他眼中的震驚詫異讓絳卓覺得十分暢快。
這才隻是一個開始而已,更精彩的還在後面呢!
“這怎麼可能,太子又不是最近才病的,而是自出生起便身體孱弱……”
絳卓彎唇笑著,眉目半斂,幽幽道:“世子,南疆可不是隻有我絳卓一人。”
薛澤定定看著她,目光陰森,“什麼意思,莫非你們南疆在十餘年前甚至更早便在我大越安插瞭細作?”
“哈哈哈哈……”絳卓似是聽到瞭什麼極其有趣的事,忍俊不禁的笑瞭起來,“旁人能說,但世子可不能這般說,否則那真是大逆不道,人神共憤瞭!”
薛澤瞳孔一縮,如蘇醒的野獸般眼中溢滿瞭殺氣,“你到底想說什麼?”
絳卓眼中露出同情之色,嘖嘖搖頭道:“世子還真是可憐,竟到現在還不知自己親生母親的身份嗎?”
薛澤眼中泛起驚濤駭浪,冰冷的神色也變得癲狂起來,他一把擒住絳卓的脖頸,少女的脖頸纖細單薄,似他隻要稍一用力機會將其捏斷。
“我生平最痛恨旁人提及我的母親,你若敢胡言亂語……”
絳卓卻毫無懼色,即便此時正被他人掌控著生死,亦是坦然的迎視著薛澤,“我有何必要以此事騙你,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難道你就從來沒懷疑過嗎,這麼多年為何從來沒有你外祖傢的人聯系過你?
即便忠勇侯對你的母親諱莫如深,可不論旁人如何掩飾,一個人存在的痕跡是不可能被徹底消磨的,除非她本就未曾存在於這片土地上!”
薛澤的手抖瞭抖,絳卓趁機拂開瞭薛澤,冷冷道:“世子是個聰明人,自有辦法去查證我之所言,是真是假想必世子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絳卓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在薛澤耳邊低低道:“我的確想為南疆爭奪更多的權益,可這個人選也並非世子不可,我選擇世子是因為你我身上流著相似的血啊……”
絳卓說完,笑著彎起紅唇,笑得意味深長。
她拂瞭拂薛澤的肩膀,揚長而去,給足瞭薛澤消化的時間。
與此同時秦皇後還在為蘇鈺的發問而詫然,“時間久遠,寧王為何突然問起此事?”
蘇鈺也不知道雲嫣然到底想探知什麼,但既然她提出瞭,自己照做便是。
“事關太子殿下的病情,還請皇後娘娘仔細回憶。”
秦皇後雖覺奇怪,但聽蘇鈺這般說還是認真的思索起來。
她有孕後格外謹慎,尤其提防日常飲食,殿內所有東西都經由禦醫查驗。
並且她擔心薛貴妃趁機生事,幹脆稱病交出瞭六宮大權,安心待在鳳儀宮養胎,連人都很少見。
倏然似想到瞭什麼,緊擰的眉動瞭下,開口道:“若說特別的事,本宮記得忠勇侯原配夫人慕氏曾進宮探望本宮,因她也懷著身孕,又是一品誥命夫人,是以本宮便召見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