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此言一出,朝堂君臣皆怔然。
太子不是病入膏肓,大限將至瞭嗎?
尤其是昭王與獻王,眼神炙熱的盯著宣平帝手中的信,視線的熱度似能將紙張焚毀。
宣平帝疑惑展開,待掃過信函後,先是一怔,旋即面露欣喜之色,“太子竟然無礙瞭!”
他對太子雖無多少父子親情,但他正值盛年,皇子們的關系越平衡他的皇位才會越穩固。
如果太子歿瞭,他勢必要在昭王與獻王中令擇一人做儲君,這兩人的明爭暗鬥可想而知,如今太子康復便是最好的局面。
群臣一默,殿內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昭王與獻王相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其中昭王更為難看一些。
吏部尚書回過身來,眼眼珠轉瞭轉,開口道:“太子殿下身子康健可謂是我大越之幸,隻殿下素來註重孝道,按理說早就入宮給陛下與皇後娘娘請安,也免得陛下與娘娘擔憂……”
言外之意便是不能聽信蘇鈺一面之詞。
宣平帝反是笑瞭笑道:“太子大病初愈,尚不能下床行走,就是怕朕擔心才特讓昭王帶瞭書信信。”
知道眾人心存懷疑,宣平帝便又補瞭句,“太子的筆跡朕還是認得的。”
話已說到此處群臣不敢再有疑,一邊違心的恭賀,一邊暗暗往人群中退下。
“等一下。”
蘇鈺冷然開口,眾人心中一涼。
完瞭!
蘇鈺先將視線落在最先開口痛斥他的禦史身上,語氣漠然,“方才你說本王挾持太子,有損超綱,意欲對朝廷不軌,其心可誅?”
隻是春日,那禦史卻已是冷汗涔涔,額上滾下汗珠,訕訕道:“誤會,誤會……”
“誤會?本王身為親王,你們無憑無據便可隨意給本王捏造莫須有的罪名嗎?”蘇鈺往常隻是淡漠,給人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感。
但此番他墨眸幽冷,殺伐之氣源源不斷的湧出,讓眾人在瞬間想起瞭寧王的另一個稱號“玉面閻羅”。
即便面若冠玉,可心卻是冷血閻羅。
那禦史年歲不小,瞬間被嚇癱瞭,“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吏部尚書見瞭不由皺眉,開口提醒道:“王爺,聞風而奏是禦史的權力,即便出瞭些差錯,但也無可厚非。”
蘇鈺偏過頭,側眸看向瞭吏部尚書,眼中的寒光讓吏部尚書也覺心驚,不由喉嚨微動,咽起瞭口水。
“他有聞風而奏之權,爾等也有嗎?”
吏部尚書唇角抽抽,一時語凝,“我……我們也是關心太子殿下。”
戶部尚書回過神來,連連點頭附和,“對對,我們實在太擔心太子殿下瞭,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嘛……”
蘇鈺冷冷牽唇,“你們怕的是太子殿下不死吧啊。”
“寧王,你這般說可就太過分瞭,這簡直是血口噴人!”戶部尚書怒目斥道,義正言辭的模樣仿佛受瞭天大的冤枉。
縱然他們就是這般想的,但隻要他們不親口承認,誰又拿他們有什麼辦法!
“爾等也覺自己方才所為過分瞭?”
蘇鈺輕飄飄一句反問令眾臣一時無言。
華將軍靜靜聽著,寧王這廝不僅打仗厲害,懟人也這般瞭得,簡直不給朝堂文武留活路啊!
“好瞭。”宣平帝被他們吵得心煩,揉捏著眉心道:“朕知道眾卿的忠心,隻此番寧王救治太子有功,結果反是因你們而受瞭冤屈,皆罰俸半年,以還寧王公道。”
語落,他看瞭蘇鈺一眼,“朕如此處置,寧王意下如何?”
蘇鈺拱手,淡聲道:“臣無異議。”
宣平帝都如此說瞭,群臣縱然不服也不敢聲張。
而宣平帝此舉並非隻為瞭給蘇鈺撐腰,而是意在殺雞儆猴,最近下面鬧騰的有點厲害,給他們點提醒,讓他們都安分些。
早朝散瞭,獻王走到蘇鈺身邊,揚著笑臉打探起蘇容的狀況。
昭王雖未上前,但顯然也關註著此處,群臣無聲,皆豎耳傾聽。
蘇鈺還是善良的,掃瞭他們一眼,見眾人如此好奇,便也不吊著他們胃口,淡淡道:“太子此番不僅順利脫險,還治好瞭陳年舊疾,日後必定洪福齊天。”
獻王下意識反駁道:“這怎能可能,太子病瞭這麼多年,整個禦醫院都束手無策,怎麼可能說痊愈便痊愈瞭?”
獻王問出瞭眾臣的疑惑。
蘇鈺卻覺得今日的話說的有些多瞭,耐心耗盡,便道:“是與不是待日後殿下完全康健你們便可得知,怎麼,難道獻王不開心嗎?”
“開心……開心……”他可太特麼開心瞭!
昭王獻王兩派人明明如喪考妣,卻都得揚起笑臉,笑得彷如當年金榜提名洞房花燭一般開懷。
蘇鈺微不可察的勾瞭勾唇,見他們如此,他便開心多瞭。
臨行前他掃瞭一眼臉色尚未好轉的禦史,貼心的道:“最近城中似飛賊出沒,爾等出行務必要小心。”
那禦史登時被嚇軟瞭,癱在地上如何也起不來。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啊,但人傢是寧王,又向來不要名聲,你能怎麼辦?
當日禦史臺接到瞭一封辭呈,聽聞那老禦史連夜收拾行李帶著妻兒逃回老傢,連小妾都沒來得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