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吐槽:“可不是嘛,咱們這一輩還好,頂多一傢兩個,傢庭矛盾還少些。你看看咱們上一輩的人,哪傢不是兄弟姊妹一大堆,小時候天天打鬧,大瞭各自成傢隻顧自己,親弟兄能因為一把鋤頭打得頭破血流,罵爹罵娘的。
父母老瞭呢,越是孩子多越沒人養,兄弟姐妹因為相互推諉又要打架,又彼此恨得牙癢癢,父母反而成瞭造成子女打架的罪魁禍首,都怪你多生孩子多造孽……”
我點頭,“除非有我爸媽這樣的大冤種任勞任怨。”
蘭蘭替我爸媽叫屈,“但願不要再有大爺大娘那樣的人,吃虧大半輩子,看著都憋屈。”
“註意哈,要上山瞭。”趙凌雲朝我和蘭蘭說。
我倆立刻停住瞭“抨擊社會倫理”,定睛看著前面高聳入雲的山中小路。
“太壯觀瞭!真有壁掛公路的感覺哦!”我驚呼。
這老鬼開車技術真的能用“安步當車”來形容,這陡峭的上坡路,他照樣開出如履平地的水平,倒是坐車的人心懸著。
車子終於登頂,我們長吐瞭一口氣,齊聲歡呼:“到山頂瞭,太棒瞭!”
這是一座野山,隻是把山路開辟出來瞭,山路兩邊的景色又險又美,令人嘆為觀止。
我覺得野山比人工修建的山更美,野山的美妙是大自然創造的,它是有生命力的,人工一幹預看著就失瞭興味。
趙凌雲又提醒我們:“下山瞭,還得坐穩瞭哈。”
我和蘭蘭忙坐好瞭,兩手抓住前座的坐椅背,等待著車滑下坡的爽感。
其實不會往下滑,趙凌雲這貨無論上坡下坡都開得如走平路,我和蘭蘭歡呼著自己帶節奏罷瞭。
“哇哦,那裡是一個山村吔!”我興奮地指著山腳下一片房屋說。
看看表也快到午飯點瞭,雖然車裡的保溫箱裡有王老太太給的羊肉,但是也不夠吃呀,再說光吃羊肉也膩,我腦子裡升起一個主意:去山民傢裡要吃的。
當然,不白吃人傢的,我們借花獻佛,拿羊肉和我們車裡的零食換。
我一說出來,他們三人都熱烈呼應,說這樣很有意思。
車子開到瞭村口,我們找個空曠的地方把車停好,提著羊肉和零食下車進村。
村子不大,房屋都是新建的,有的是兩層樓,有的是一層,但蓋得都很寬敞。
村裡,跟所有的山村子一樣,留在村裡的都是老人孩子,年輕人都出去打工或者做生意瞭。
我們轉悠瞭一圈,最後選定這傢兩層樓的人傢,想著這傢條件好,留我們吃頓飯沒問題。當然,也得問問人傢願意留我們吃飯不。
我們走近這傢院門口,看見院子裡居然有一個年輕女人,她正和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守著一個大盆洗魚。
她洗魚,那小孩玩魚。
魚在一個紅色的大水盆裡跳躍著,大都是兩尺來長,估計是自己去河裡抓的。
當然,這麼大的魚最好吃,在鍋裡炸炸,幹吃也行,燒魚湯也好喝,我想著就咽口水瞭。
我心想:她要是能留我們就好瞭。
“你好姐姐。”我進院門跟她打招呼。
她抬頭一看,“你好,你們找誰呀?”
我說:“姐姐,我們不找誰。我們是山東人,是兩對小夫妻,出來旅遊度蜜月。一路遊玩著路過你們村子,也沒看見飯店,就想找個地方討頓便飯,不知道方便嗎?”
那位年輕女人一聽露出一口白牙笑瞭,她起身友好地說:“可以可以,不嫌棄我們條件簡陋就行。你們看,今天我公公抓瞭一盆魚,說好的請我二叔一傢來吃,這下熱鬧瞭。”
這麼爽快地接受我們瞭,我們很高興,趕緊道謝。
年輕女人洗洗手拿手機撥通瞭一個電話,對著電話說:“媽,你跟我爸領著我二叔二嬸來吧,咱傢來客人瞭,魚我也洗好瞭,準備開飯。”
她掛瞭電話就招呼我們:“小妹妹小兄弟,不好意思,我騰不開手,沒法給你們倒茶,你們先坐下歇歇,一會等我公婆來瞭再給你們倒茶喝。”
她指指院子裡一個石頭飯桌的一圈石頭凳子讓我們坐。
我說:“不用客氣姐姐,我們幫你做飯吧。”
蘭蘭說:“姐姐,在傢都是我做飯,需要做什麼你盡管說。”
年輕女人說:“真的不用,我都預備好瞭,等我公婆和叔嬸回來就開吃。”
她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她身邊的小孩邊用小手抓著魚玩兒,邊盯著我們看,那小模樣可愛得很。
我從袋子裡拿出一塊玫瑰糖,一個雪米餅招呼他:“來寶寶,過來阿姨這吃糖。”
他媽媽笑著說:“去吧,叫阿姨,阿姨給糖吃。”
你小孩丟瞭手裡的魚,他媽媽給他擦擦手,搖搖擺擺地過來瞭,我把糖填進他嘴裡,又把雪米餅包裝撕開遞到他隻手裡,然後拉住他另一隻小手逗他玩兒。
蘭蘭把燉好的羊肉拿出來,跟那年輕女人說:“姐姐,這是我們車上帶的,給你們嘗嘗。”
那年輕女人呵呵笑著說:“那謝謝你們瞭,一會一起吃。”
說著一行四個中年人領著兩個孩子來瞭,年輕女人趕緊給一對夫婦介紹我們,她公婆很是熱情,趕緊進屋拿水果,提水壺倒水。
看來這傢人很好客,民風還像以前的農民那樣淳樸。
這時那年輕女人把一大盆魚洗好瞭,端到我們跟前的飯桌旁的地上來,然後她又拿過來一大把洗好的香菜,在桌子的案板上切碎瞭倒到一個盆子裡,又倒進去醬油,醋,佐料,最後倒入香油。
用手攪拌勻和瞭把那盆洗好的魚,一把一把地抓進調料盆子裡,再用手攪拌。
我以為她攪拌好瞭去油鍋裡炸,誰知道,接下來她說瞭一句令我們難以置信的話:“可以吃瞭。”
我們四個都以為聽錯瞭,愣愣地看著他們。
那年輕女人捏起一條活蹦亂跳的生魚放到嘴裡咬瞭一口,嚼吧嚼吧說:“嗯,味道剛剛好,來,都別看瞭,開吃吧。”
她公婆也熱情地招呼我們:“年輕人,別客氣,開吃開吃呵呵呵。”
說著年輕女人的婆婆也捏起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塞進嘴裡,連聲稱贊:“嗯,俺兒媳婦拌的味道真好,吃吃吃。”
幾個小孩子也各自伸手從盆裡抓起一條魚來,填進嘴裡咯吱咯吱地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