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後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坐在他腿上,勾著他脖子,笑瞇瞇地說,“是啊,我就知道出瞭這麼大的事你不會不管我和曜兒的。”
秦太後一邊說,一邊摘下瞭男人臉上的黑巾。
本以為黑巾下,又是趙管傢那張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臉,誰知道,黑巾一摘,呈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那張面如冠玉堪稱舉世無雙的英俊臉頰。
這張許久未曾見過的神顏忽然出現在眼前,秦太後看得一愣。
隨即,她歡喜地撫摸著這張臉,“阿墨,我好久好久沒有看見你這張臉瞭,我好想你啊,阿墨——”
恢復瞭真實模樣的國師離墨淡淡瞥瞭一眼秦太後。
他冷聲道,“我今晚來,不是跟你敘舊的。”
秦太後靠在他肩上,輕輕笑道,“那你是來做什麼的?不來跟我敘舊,總不能是來殺我的吧?”
離墨望著跳動的燭火,一字一頓,“要麼死,要麼離開京城,你選一個。”
秦太後正靠在他肩上想去親吻他的側臉,忽然聽到這冰冷的言語,秦太後猛地心中一跳!
她抬起頭錯愕地望著離墨。
對上離墨那冰冷的眼神,她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今晚的確是來找她麻煩的!
她臉上的笑一點點凝固。
同時,她好不容易壓下的恨意再次升騰起來!
該死,她還沒有找這個男人算賬,這個男人竟然想要她的命!
她冷冷盯著離墨,“為什麼?”
離墨冷嗤,“你自己做瞭什麼蠢事,你自己不清楚麼?”
秦太後眼神微閃,“就因為姬無傷要離開京城?”
離墨捏著她下巴,“你難道還以為這是一件小事不成?”
他咬牙切齒道,“我告訴你,曜兒能不能坐穩皇位,全看姬無傷這個攝政王!不論是你這個看似尊貴的太後,還是我這個昔日手腕通天的國師,我們都沒有兵權沒有手腕讓曜兒在各方勢力虎視眈眈的局面裡安穩長大!你隻會那點後宅裡的勾心鬥角,我隻會演算潮汐湧動的時辰和觀天推算,我們誰都無法庇佑曜兒!”
秦太後抿瞭抿唇。
她當然知道這個事實。
所以之前姬無傷要她跪下來賠罪,她再屈辱,再不甘,也還是跪下來瞭。
想到自己當時被姬無傷戲耍的恥辱,秦太後心中升起瞭對姬無傷的殺意!
她望著離墨,討好地說,“可是阿墨武功高深,你會易容術啊!姬無傷如今太猖狂瞭,他桀驁不馴根本不聽我們的話,留著他遲早是個禍害,你就不能現在殺瞭姬無傷,然後易容成他的樣子,接手他的幾十萬大軍嗎?”
離墨一巴掌甩在秦太後臉上!
看著秦太後從他腿上滾落,狼狽地倒在地上,他指著秦太後怒罵。
“愚蠢!”
“你以為一個統帥萬軍的戰神王爺是那麼好偽裝的嗎?我偽裝成一個深宮裡不受待見沒幾個熟人的太監,的確容易,可姬無傷怎麼能一樣?”
“他手底下有八大心腹參將,這些人跟瞭他十幾年瞭,對他的言行舉止極其瞭解,我易容成姬無傷,不出三天就會被他們看出破綻!”
“一旦讓他們看出破綻,他們偷偷傳信給城外大軍,我一個假王爺還如何統領他們?”
“更別說,如今的姬無傷身邊還有個神醫妻子,我是不是她的夫君,她上手一摸我的脈就知道!”
他指著秦太後,越說越憤怒!
“蠢貨,我要是連姬無傷都能偽裝,那麼這些年我又何必易容偽裝成趙六這個沒用的太監?我直接偽裝成姬靖堯這個皇帝不好嗎?我做瞭皇帝,哪兒還會有這麼多麻煩事?”
秦太後狼狽倒在地上,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
她抬頭望著離墨,晶瑩的淚水從眼眶滑落。
這個賤男人!
竟然又打她!
姬靖堯都沒有打過她!
該死!
該死!
秦太後再恨,也知道自己如今必須求這個男人保護她和曜兒,所以她死死壓制住心底的怒氣,強忍著疼痛,說,“那就把那些熟悉姬無傷的人全都殺瞭啊!”
她說,“姬無傷跟姬靖堯不一樣,姬靖堯一直在京城在皇宮在朝臣們的註視下長大,他身邊有太多熟知他的人,你自然無法易容取代他!想取代他,得殺瞭無數朝臣!可是姬無傷這些年在邊關,十幾年裡一共就回瞭四次京城,他在京城沒有一個熟悉的人!”
她盯著離墨的眼睛,“隻要你立刻去殺瞭他那八個心腹侍衛,再將他妻子景飛鳶抓起來囚禁送給阿瀾做侍妾,你就能輕輕松松假扮他瞭!”
離墨簡直要被這個愚蠢婦人氣笑瞭!
他蹲下來盯著秦太後。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你以為前些天姬無傷忽然受傷是怎麼回事?”
他冷笑,“當時你的好兒子阿瀾要為他解除詛咒,我怕姬無傷從此不受掌控,立刻催動詛咒想要重傷姬無傷,讓他成為一個癱瘓的廢人,我好取代他!可結果怎麼樣?”
他眼中滿是忌憚,“一個瀕死之人,景飛鳶給他紮瞭幾針就讓他起死回生!也不知道她關起門來偷偷給姬無傷配置瞭什麼藥,姬無傷才養幾天就恢復如初瞭!”
他重新看向秦太後,“所以,如今的姬無傷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身邊有個神醫妻子寸步不離,我若不能將他立刻斃命,他的神醫妻子又能讓他起死回生!”
秦太後抓住離墨的衣襟,目光灼灼,“那,你就先殺瞭景飛鳶!沒有瞭這個為他吊命之人,你想弄死他不就簡單瞭?”
離墨瞳孔微縮。
他沉默一瞬後,拂去秦太後的手。
他站起身來,背對著秦太後冷冷地說——
“他們如今並未與我為敵,我又為什麼要取他們性命,給自己找麻煩?”
“你要知道,如今姬無傷這個攝政王並不輕松,他每日裡要輔佐教導曜兒,還要處理朝政大事,與朝臣平衡關系,這是極勞心費神的事!”
“有他做得好好的,我又為什麼要殺瞭他然後將這些繁重的活兒攬到我自己頭上,把自己累成一頭驢?”
“再者說瞭,這些事兒我也做不來。”
“你以為,隻要是個人就能勝任這重擔嗎?我對自己的能力很清楚,我可以做國師,但我做不瞭皇帝。”
“至於景飛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