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秦惠容墻倒眾人推

作者:淮西 字數:4158

晏長風被迫在床上躺瞭三天,她的丫頭已經徹底淪為裴二的走狗,每天按照他的指使以為她好的名義把她當豬養。

這日一睜眼,她又聞到瞭熟悉的骨頭湯味。接連三天,她每早一碗骨頭湯小餛飩,中午一碗八珍烏雞湯,下午還要來一碗什麼益氣補血湯,晚上還有一碗黨參鰻魚湯,補得她天天上火。

“姑娘,該起來吃飯瞭,姑爺說瞭,即便躺著三餐也要按時吃。”如蘭拿著濕帕子來到床前,“先擦擦臉提提神。”

晏長風奪走帕子自己擦,“我就是胳膊受瞭點傷,至於這麼養嗎?跟廚房說,中午不要湯水瞭,我要吃燒肉。”

如蘭:“好的姑娘,姑爺說瞭,今兒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晏長風:“……”

什麼話都讓他說瞭!

“姑娘,不是我替姑爺說話,姑爺對你真是不錯。”如蘭扶著姑娘下床,“每日那麼忙,早上起來自己就啃隻包子去上職,卻不忘再三叮囑讓你吃好,晚上下職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看你,但怕你不想見他,所以不敢進門,姑娘,你到底跟姑爺生什麼氣啊,再大的氣也該消瞭,我看著姑爺一天比一天瘦,真真是心疼。”

“……行瞭,別念瞭。”晏長風現在對“姑爺”兩個字過敏,比當年聽她娘念經還頭疼,“蜀王殿下醒瞭沒有?”

“哦,剛才好像是說醒瞭。”

晏長風三兩口喝完瞭小餛飩,說:“我去看看他。”

如蘭追著她囑咐:“姑爺說你可以出去走走,但受傷的胳膊不能著力……”

晏長風捂著耳朵三步並作兩步地跑瞭。

蜀王自上元夜中毒昏迷後就一直沒醒,柳清儀說是毒性深,服用解藥時間太遲所致。醒的時間越遲,腦子損傷越大。

三天說短不短,晏長風擔心他腦子出什麼問題,步子有些匆忙。

剛到東廂房門口,便聽裡面傳來一聲慘叫。

“啊啊啊——!!!”

晏長風敲門的手一哆嗦,心想這是怎麼瞭?

“蛇蛇蛇!這裡怎麼會有蛇啊!”

盛明宇一睜眼就看見兩條長著白花的蛇盤在身上,蛇頭就在他臉上方,滋滋地吐著蛇信子。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問題,他覺得這兩條蛇正對著他垂涎欲滴。

“柳清儀你個毒婦!你快來把它們弄走啊!”盛明宇全身的汗毛都炸瞭起來,對屋子裡無動於衷的柳清儀怒吼。

“叫這麼大聲,看來腦子沒問題。”柳清儀正在配毒,隻差最後一步,沒工夫管他。

“你腦子才有問題!”盛明宇簡直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把蛇養在房間裡,“不是,本王為什麼會在這裡,我說你你你你能不能快點啊,我他娘暈蛇!”

柳清儀被吵得不能靜心,隻好放下手裡正在研制的毒,走到床邊,先觀察瞭一下盛明宇的狀況,確認這貨還跟以前一樣討厭,就漫不經心起來,“上元夜你中瞭毒箭,聖上把你送來我這裡,現在已經沒事瞭,可以離開瞭。”

盛明宇終於想起瞭那晚的事,他噌地坐起來,可又被腦門兒上的蛇嚇得躺瞭回去,“聖,聖上怎麼樣瞭?還有沒有人傷亡?”

“不知道。”柳清儀不關心那些有的沒的,但說起聖上,她想起來還有賬沒跟盛十一算,“蜀王殿下,我想問問,我什麼時候跟你兩情相悅還要談婚論嫁瞭?”

盛明宇:“……”

誰能想到經歷瞭一場生死後,要面對的第一件事是這個,早知道他就不醒瞭!

“這個,嗯哼,那什麼你先把你的兩條小寶貝兒請走,我慢慢跟你解釋。”

柳清儀無動於衷,“你先交代,如果不能讓我滿意,它們就不走瞭。”

盛明宇:“……”

這毒婦根本沒有心!沒有人性!

“我就是隨口瞎扯的!”盛明宇別開頭閉上眼,崩潰道,“上回蒙古郡主非要死皮賴臉地嫁給我,我實在不想娶就說我有心上人瞭。”

柳清儀欣賞著他的慫樣,“那為什麼非說我?”

“因為你最合適!”盛明宇用力咽瞭口口水,“懸壺山莊曾經救過先皇,與皇傢有恩,聖上不好拒絕,那我就不用娶那郡主瞭。”

柳清儀:“真的?”

盛明宇怒瞭:“我都這樣瞭還能有假嗎!”

柳清儀:“那麻煩呢,怎麼解決?”

那日聽聖上的意思,似乎是有要同意的意思。

這話盛明宇不愛聽瞭,“什麼叫麻煩,你嫁給本王難道還委屈瞭嗎?”

柳清儀轉身就走,“你自己起來吧。”

“別走啊你!”盛明宇也不知道哪來的狗膽,伸胳膊一把抓住瞭柳清儀的手,“你一個女人,長得也挺好看,你不能總這麼冷血啊,你得有點兒女子該有的美德啊,萬一你將來遇上瞭喜歡的男人,你這樣會把人嚇跑的啊!”

“你管得有點寬。”柳清儀甩他的手,但怎麼也甩不開,“你怎麼跟塊狗皮膏藥似的,再不放手我讓它們咬你。”

“那你讓他們咬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敢起來。”盛明宇豁出臉皮不要瞭,他就是怕蛇怎麼瞭。

柳清儀噎住,她也是沒見過慫得這麼理直氣壯的。她吹瞭聲口哨,將兩條蛇引開,“這下可以放手瞭吧?”

盛明宇的尷尬在放手的時候後知後覺上瞭身,他眼神閃爍著清瞭清嗓子,“那什麼,謝謝你救我啊,如果你現在再給我點吃的,我應該會更感謝你。”

柳清儀也有些尷尬,她揉著被抓疼的手腕,“你等著,我去廚房看看。”

“不用等瞭,我這裡有!”

晏長風總算找到瞭敲門的借口,她剛在門口尷尬瞭半天沒好意思進來。就去廚房端瞭一大碗骨湯小餛飩,想著十一表哥才醒,總歸是要吃東西。

屋裡的兩人如釋重負,異口同聲道:“進來!”

晏長風推門進來,感覺房間裡彌漫著一股曖昧氣息,她看瞭看天上地下似的兩人,感覺很神奇。

“十一表哥你還好吧……哎呦我天!”她剛把餛飩放下,盛十一就從床上竄瞭過來,跟隻搶食的猴子似的。

“我挺好的二妹妹,就是有點餓。”盛明宇化尷尬為食欲,哼哧哼哧地吸溜著餛飩,“對瞭,刺殺的事怎麼樣瞭?”

柳清儀不聽這些,默默地出瞭門。

她一走,盛明宇自動恢復瞭正常,吊兒郎當地一口一個小餛飩。

晏長風掩嘴偷笑,“哦,刺殺啊,我也中瞭毒,三天沒出門,聽說裴鈺被抓瞭,我分析他是為瞭討好秦王才冒險刺駕,但是被秦王利用瞭,那些弩箭手應該是秦王安排的,因為裴鈺不會冒險刺殺皇後。”

盛明宇點頭,贊同她的猜想,“那秦王呢?一點破綻沒漏?”

晏長風搖頭,“秦王的本事就在於幹瞭壞事還有本事把自己摘開,所有人可能都會懷疑他,但就是揪不住他的把柄,他既然利用裴鈺,肯定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瞭裴鈺。”

“沒有把柄但是有隱患。”盛明宇的眼神不知不覺地清明起來,尋不到一點風流氣,“裴鈺不是一般人,他是宋國公世子,是北疆大營少帥,聖上不會這麼輕易殺瞭他,而他自己肯定也不想死,越不想死的人越想做些什麼,越是急切,越容易辦壞事。”

晏長風第一次見十一表哥露出這樣的神情,正經得都不像十一表哥瞭,像蜀王殿下瞭。“那表哥你覺得,裴鈺會選擇怎麼做呢?”

盛明宇不假思索地說:“打仗,這是裴鈺最大的價值。”

晏長風一愣,有道理啊!

可是,這仗是說打就打的嗎?

“姑娘!出事瞭!”

如蘭忽然慌張地跑到東廂房來,“府裡亂套瞭,老夫人請你去處理呢!”

“怎麼瞭?”晏長風收起思緒,起身往外走。

如蘭邊走邊同她解釋:“好像是府裡賬房沒錢瞭,管事們自己掏瞭錢得不到償還,所以就鬧瞭起來,哦,還聽說世子夫人借瞭折子錢!”

晏長風不由吃驚,她知道秦惠容管傢不會太容易,可這才管瞭幾天,怎麼就到瞭這步田地?

就連秦惠容自己都沒想到失敗來得如此之快。

她接瞭晏長風的班,以為是撿瞭個便宜,因為人傢已經把國公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各位管事各司其職,高效有序,她隻需按照晏長風的管傢方式來管傢就不會出錯。

可她忘瞭一朝天子一朝臣,管事們配合晏長風,不代表就會老老實實配合她,畢竟收攏人心的是晏長風。本來如果賬上有錢,她吃現成的或許能太平一些時日,可偏偏賬上沒錢。

起初秦惠容為瞭拉攏人心,出手特別闊綽,每月給管事們漲瞭不少利錢,還隔三岔五地給些賞賜,得瞭不少的誇贊。後來賬上的錢漸漸少瞭,她不得不縮減開支,這一縮減,管事們心裡就不舒服瞭。

如果隻是縮減開支也不至於,可最近秦惠容又叫他們先自掏腰包為府裡辦這辦那,累計十日後找賬房報賬,今日這事就是報賬鬧的。

趙氏跟許氏面前,幾個管事七嘴八舌地嚷嚷:

“賬上沒錢早說啊,憑什麼讓我們掏腰包啊,這掏瞭又還不上,這叫什麼事?”

“就是,我們都不是那些不講理的人,世子夫人說讓我們自己掏錢的時候大傢一點都沒有猶豫,誰知道現在還不上瞭呢!我們的錢都是過日子的錢,這下日子可怎麼過?”

“夫人,太夫人,可務必要替我們做主啊!”

“賬上怎麼能沒錢呢?”趙氏簡直納悶兒透瞭,最難過的年關已經過去瞭,怎麼現在反而要靠各位管事過日子瞭?

錢忠說:“夫人告罪,有件事我沒敢說,前些日子世子夫人從賬上挪用瞭一筆銀子,賬上就空瞭,我本來不敢給她,可世子夫人說要不瞭幾日就還上瞭,又再三請我幫忙,我就沒好意思拒絕。”

趙氏更不解瞭,“她挪錢做什麼?”

錢忠支吾著說:“依我所見,世子夫人怕是借瞭折子錢,年前府裡缺錢,她忽然就拿出瞭兩三萬來應急,算算日子,一邊過瞭年她就該還第一個月的錢瞭。”

“折子錢?!”趙氏吃驚地看瞭眼許氏。

許氏早對秦惠容不滿,聽到這裡更是氣得不行,“去把她叫來!”

晏長風跟秦惠容前後腳到,兩人在門外短暫地碰瞭一下面,互相笑瞭笑。

晏長風讓她先進,“大嫂請吧。”

秦惠容從容地進瞭屋,迎著趙氏許氏的怒氣跪在地上,“祖母,母親,惠容來告罪。”

許氏拉著臉,“既然來告罪,你就自己說瞭吧。”

秦惠容磕瞭個頭說:“惠容無能,沒能管好傢,也不像弟妹那樣有錢,被逼無奈隻能出去借瞭折子錢,那些人逼債逼得緊,大過年的就來討債,我沒瞭法子,就隻能先從賬上挪用瞭一筆應急。”

管事們聽到這裡都不淡定瞭,“世子夫人你這就不厚道瞭,明明沒錢,卻要來坑我們!”

“就是,咱們的錢也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這讓我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所謂墻倒眾人推,府裡管事之所以這樣鬧,皆是因為世子出瞭事,眼看著大房要倒瞭,自然不將秦惠容放在眼裡。

“你好大的膽子!”許氏氣得直拍桌子,“管不好傢就算瞭,怎麼有膽子去借折子錢?國公府的臉都讓你丟盡瞭!”

秦惠容:“請祖母責罰!”

“這種時候來說責罰又有什麼用?”趙氏看瞭看站在後面的晏長風,“倒是得先還瞭錢是正經。”

許氏一眼就看出來趙氏又打量著讓長風出這個錢,心裡的火直接燒到瞭上一代,“你拿什麼還這個錢?兒媳婦雖然管傢不利,可根子出在哪?出在你!你交給人傢的傢底兒就沒多少!”

趙氏被罵得灰頭土臉,什麼話都不敢說瞭。

晏長風知道趙氏打的什麼主意,她主動說:“祖母,母親,我現下手頭沒有那麼多銀子,大概幫不上大嫂的忙,但各位管事們的錢我可以先還瞭,咱們再難也不能短瞭管事們的錢,大傢過日子都不容易。”

跪在地上的秦惠容驀地看向她,眼裡隱含瞭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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