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珣離開之後,兩人回去收拾瞭一下,然後便坐著馬車離開瞭帝城,在次日歸雁城城門關起的時候,剛剛過瞭歸雁城,去往石橋村。
等回到村裡的時候,天色也已經黑瞭下來。
這一路上,蘇莞沒有和李臨說起過自己的打算,而李臨也沒有和蘇莞說起瞭他和蘇珣的談話。
其實他和蘇珣提過,問他要不要跟著他們去離城定居,但是蘇珣拒絕瞭,說是離城雖好,可是他也有很多舍不掉的東西。
蘇珣一生有三個孩子,三個孩子都很愛護,對於沒有母親的蘇莞可能會偏心一些,可卻不能說另外的孩子他就能舍瞭。
他有父母,有兒女,有夫人,甚至晉寧公府多年的經營都在那裡,他半生所交的朋友,也都在這裡。
於他而言,帝城是他的根。
他再愛護子女,甚至願意為瞭她汲汲營營,努力走的更高更遠,成為能保護她的那個人,卻也不願將自己連根拔起,舍棄這一切。
不過雖然都沒有說,但是夫妻兩似乎是感情更好瞭一些。
他愧疚於將來,讓她跟著他遠離故土,親人難得再見,而她呢,則是愧疚於自己沒有做好他的夫人,所以也對他更好一些。
兩人膩歪瞭幾日,蘇莞正打算著該如何和他提出她要學習管事的事情,便接到瞭謝夫人的來信。
謝夫人說現下正有一個宅院要出售,原來是歸雁城的知同大人任期將滿,得瞭可靠的消息,將要調任去往瀾州城,於是想要將自傢的院子轉手。
院子是個三進的院子的院子,不算大,卻也不小,倒座,正房,後罩,還有東西兩個跨院,另外還有一個小花園。
別說如今紀雲蒲還是一個人,日後便是成瞭親有瞭孩子,那也是夠住的。
蘇莞看瞭謝夫人的信,心中十分滿意,讓人帶瞭一句話給紀雲蒲,說是她明日去歸雁城見謝夫人,到時候讓他過來看宅院。
這好院子難尋,得瞭消息需得趕緊定下來,若不然遲瞭,那就成瞭別人的瞭。
不過蘇莞覺得自己一個人去不大好,於是她還讓人喊上瞭周氏,畢竟周氏是石惠畫的親娘,日後石惠畫和紀雲蒲成瞭親,便是他們要住的地方瞭,如此由她出面,也方便一些。
周氏一聽這事,趕緊是答應瞭下來,為此還將自己藏起來的那套好衣裳拿瞭出來,打算將自己打扮的體面一些,免得讓人看不起。
到瞭第二日,兩人便一起去瞭歸雁城,直接去瞭謝傢,她們來的時候,謝夫人的兒媳出來迎接她們。
謝夫人的兒媳也是新婚才幾年的小媳婦,姓陳,姑且稱陳氏,她生得一張鵝蛋圓臉,瞧著一派的福氣,笑起來的時候很令人舒服。
“婆母本來是想親自來迎接郡主的,可卻有事耽擱瞭。”陳氏覺得頭疼,“孫夫人在裡頭哭呢,這事情還不知道怎麼辦。”
“孫夫人?”蘇莞微微皺眉,“孫夫人如何瞭?”
倒也是沒有什麼不能說的,陳氏嘆氣:“今年的春闈取消瞭。”
“什麼?”蘇莞嚇得一愣,“怎麼春闈取消瞭?我前幾日才從帝城回來,那會兒不是還好好的?”
仔細算算,如今這個時候,還是正在考試的時候啊,怎麼取消瞭?
周氏也是臉色大變:“怎麼取消瞭?發生瞭什麼事情?”
今年的春闈,石回信也參加瞭,石崇山一生也就是考瞭一個舉人回來,春闈考瞭三次不中,也便放棄瞭,此後便安心在石橋書院教書,但是見兒子比他優秀,也看到瞭一些希望。
周氏同樣對石回信寄以厚望,如今得知春闈取消瞭,能不急嗎?
更主要的是,她害怕石回信出事。
陳氏臉色很不好,無奈解釋道:“聽說是秋闈春闈泄題,春闈考瞭兩日瞭,有人告上瞭大理寺,大理寺稟報陛下之後立刻派人查瞭此事,到瞭昨日午時,春闈喊停作廢瞭。”
周氏一聽,險些暈過去瞭。
謝思安眼明手快地將她扶住,然後給她按瞭記下,讓她清醒過來,周氏的臉色發白:“那、那春闈那些學子如何瞭?”
陳氏搖頭:“據說是查到的人當場便被抓瞭起來,無關之人便放瞭,隻是此次春闈作廢瞭。”
“那還好還好。”周氏恨不得念幾句上天保佑,她自己兒子什麼品性她是知道的,那是絕對不可能做出科舉作弊這樣的事情的。
雖說這次春闈作廢瞭,可是人平安就好。
陳氏道:“鴻雁書院的幾名學子都被牽扯進去瞭,那都是鴻雁書院的得意門生,今日一早孫先生和孫夫人得瞭消息,便來瞭這邊,孫先生去見瞭公爹,孫夫人如今在婆母那裡。”
孫傢清貴,幾輩人經營鴻雁書院,也算是嘔心瀝血,在歸雁城之內享有極高的名聲,若是這幾位得意門生被牽扯到科舉作弊案之中,怕是這幾代人經營的名聲就要毀瞭一半瞭。
故此,孫傢哪裡能不急的,孫夫人怕是要哭的眼睛都瞎瞭。
謝夫人娘傢在帝城也頗有些能耐,孫先生和孫夫人想不到別的法子,隻能求謝夫人瞭。
陳氏道:“一會兒若是孫夫人求瞭郡主什麼,郡主千萬別是應瞭,婆母所言,此事怕是牽扯甚大,一不小心怕是要把自己折進去。”
“若是隻是幫忙打聽打聽事情,那倒是不是什麼事情,主要是萬不可答應幫忙救人。”
隱隱有些風雨欲來的感覺。
蘇莞抬頭看看天,然後點頭:“謝少夫人提醒的是,我記下瞭。”
“我琢磨著今日孫傢人來,一來是求公爹婆母幫忙,二來,怕是為瞭求郡主瞭,昨日郡主派人來傳話的時候,正好有幾位夫人在府上做客......”
也就是說今日蘇莞要來謝傢的事情已經傳開瞭。
若是誰也不知道,謝傢大可讓蘇莞避開此事,可是已經知曉瞭,她這會兒避開,卻有點不妥瞭,說不定還要被冠上一個膽小怕事見死不救的名頭。
蘇莞微笑:“我知曉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