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一行人進瞭明廳的時候,孫夫人正坐在一張玫瑰圈椅上抹眼淚,謝夫人坐在她身邊正勸她。
“如今你哭也沒有法子,當務之急,是要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是這事情不關他們的事,之後查清楚瞭,定然是會放出來的,若是如此,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瞭。”
話雖如此,但是謝夫人心裡門兒清著呢,既然都被抓起來瞭,怎麼可能與他們無關?
隻是見孫夫人實在是可憐,心中不忍:“我便寫封信,讓人打聽打聽,旁的事情,我也無能為力。”
若是想要撈人救人什麼的,不管是謝夫人還是她娘傢,那都是沒有辦法的。
科舉乃是國之大事,陛下也是萬分的重視,如今出瞭事情,別說是鴻雁書院的幾個學子瞭,甚至是她娘傢的小公子們,都沒有人有能耐撈出來的。
孫夫人哭聲一頓,欲言又止,眼眶紅紅的,顯得十分可憐。
“郡主安好。”
門口守門的婢女行禮喊瞭一聲,屋內的二人抬眼看向門口,謝夫人臉色平靜,倒是孫夫人臉上有瞭一些驚喜,站起來三兩步便上前,她正想要跪下來相求,卻被一旁的小桑扶瞭住。
“郡主,這一次您可要幫幫孫傢。”孫夫人也是沒有法子,隻得開口去求“還請郡主出手相助,日後孫傢,願為郡主做牛做馬。”
“孫夫人萬不可如此。”蘇莞見孫夫人實在是哭得可憐,整個人搖搖欲墜的,嘆瞭口氣,“事情我也知曉一些,不是我不幫,實則是無能為力。”
“我娘傢和外族傢雖貴,卻都是武將,於科舉之事那是半點都不知道,便是我父親在禮部,可是如今正是嚴查的時候,若是我父親動瞭什麼,陛下怪罪下來,少不得要倒黴的。”
連同春闈一起喊停瞭,想來皇帝定然是震怒不已,這個時候誰敢出頭去撈人,這不是找死嗎?
到瞭那會兒,皇帝正生氣呢,便是知曉那些事情與你無關,可是你敢去撈人去包庇作弊之人,被查不出來瞭,也沒好果子吃。
孫夫人臉色都白瞭,孫傢在歸雁城算是有些名頭,可到瞭帝城卻不算什麼,為瞭孫傢的名聲,讓一位公府出身的侍郎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實在是很不可能的。
再說瞭,憑什麼啊?
人傢憑什麼要為孫傢冒險,孫傢便是做牛做馬,也給不瞭晉寧公府什麼好處。
“若是旁的事情,夫人有求於我,我自然不會推脫,可是此事,恕我不能相助夫人。”
孫夫人何嘗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呢,今日來這一趟,也不過是抱著僥幸罷瞭。
這種事情,那是誰摻和誰倒黴,孫傢和謝傢固然有不錯的交情,可是要讓謝傢豁出去幫孫傢,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何況謝夫人的娘傢,人傢都不認識你孫傢。
還有蘇莞,與她也不熟,和孫傢也沒交情,怎麼可能讓自己的父親涉險?
唯有欠下大恩的,或是感情極好的,才會在這個時候,不懼危險相助。
孫夫人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謝夫人讓陳氏送她出去,看著她的背影嘆瞭口氣。
“這事情一鬧,鴻雁書院的名聲有損,孫傢日後怕是不太好瞭。”
孫傢在歸雁城的地位是靠名聲撐起來的,而孫傢名聲的由來便是鴻雁書院,若是此番鴻雁書院的幾位得意學子真的做瞭科舉作弊的事情,於鴻雁書院而言,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蘇莞道:“隻要處理得當瞭,也能過去。”
謝夫人道:“便是過去瞭,日後鴻雁書院的名聲也不如從前瞭,日後還不知如何呢。”
若是一般的學子也就罷瞭,可幾位可是鴻雁書院用盡心力培養的學子,鴻雁書院寄予他們厚望,希望他們考上春闈登入朝堂的,成為鴻雁書院的招牌。
最好的學子都弄出作弊這種事瞭,日後誰人還相信鴻雁書院?誰人還會將學子送到鴻雁書院去?
若是長期以往,那鴻雁書院自然便日漸消退。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無奈。
而後兩人便說起瞭宅院的事情,周氏坐在一旁聽著,但心裡念著石回信,並沒有細聽,整個人也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過瞭沒多久,便有人來報,說是紀雲蒲來瞭,謝夫人便讓自己的大兒子謝大公子,陪同前去看瞭宅院。
瀾州的州府在瀾州城,設有州府府尹,到瞭歸雁城這地界上,便設有知同(知縣),是歸雁城的縣官。
這位知同大人姓林,稱一聲林知同,在歸雁城已經做瞭三年,三年為一任,正是任滿之時,等到瞭調令正式下來,他便要去往瀾州城上任,去做府尹大人的左手右臂。
宅院可以先買下來,但是林傢要求還要住一段時間,等調令下來搬走的時候,林傢才搬走。
一行人看過之後,都覺得很滿意,紀雲蒲當即便交付瞭錢銀,在府衙辦理瞭房契過戶,他心裡美美地想著,等他將宅院的事情處理好瞭,便可以去石傢提親瞭。
忙完瞭這些事情,便各忙各的去瞭,蘇莞帶著周氏回到瞭石橋村,周氏擔心石回信,下瞭馬車便匆匆趕去找石崇山去瞭。
蘇莞去瞭待客苑,去見瞭李臨,這會兒他正坐在書案後面的椅子上看書。
“帝城的春闈取消瞭,這事情你可是知曉瞭?”
“今日傳來的消息。”李臨見她走進來在邊上的羅漢椅坐下,便問,“你聽謝夫人說的?”
“鴻雁書院的幾位學子卷進瞭這事情當中,我去的時候正好碰見瞭孫夫人求謝夫人相助。”蘇莞眼珠子轉瞭轉,然後提著裙擺走到瞭他的身邊,“此事,你這裡有什麼消息?”
“倒是沒有特意讓人去查。”李臨笑著合起瞭手中的書冊,“不過我眼瞧著,秋闈和春闈,怕是要重新考一次。”
“哦?重新考?”
“嗯,去歲的秋闈和今年的春闈都涉及其中,你還記得先前石慧琴來信讓我幫她和離的事情嗎?”
蘇莞點頭,自然是記得的,那會兒李臨為此還特意回來瞭一趟。
“她的那個前夫,也就是阿伏的父親,也涉及到其中,那時我查到瞭一些東西,也用此來威脅瞭他,這才辦妥的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