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父母心。”蘇莞嘆氣,“你與她說這事的時候,就要好好說,她若是不同意,可不能怨怪她或是發脾氣。”
“這世間上,做父母的,若是兒女能有錦繡前程,出人頭地,他們是高興的,可更希望的是他們平平安安的,這一輩子平安順遂,隻要衣食無缺,碌碌無為一些,那也是沒關系的。”
“你要走的這一條路,你也心知會有很多的危險,也或者是生死未知,她一個做母親的,怎麼舍得。”
“先前我還沒有阿識,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隻覺得做母親不容易,卻沒有什麼切身感受。"
“但如今有瞭他,一想到他會受苦,心裡就難過,你姐夫還覺得他折騰人,總想著待他長大瞭就揍幾頓討回來,但實際上他也是很心疼的,真到瞭那時候,肯定是舍不得瞭。”
蘇莞都不想說他瞭,竟然想著揍崽兒,要是真的揍瞭,她讓他好看。
蘇莨點點頭:“六姐,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和母親好好說的。”
蘇莞叮囑道:“切莫與她爭吵。”
蘇莨連連點頭:“知道瞭知道瞭。”
待夜裡的時候,蘇莞還因為這件事睡不著。
李臨抱著孩子去給奶娘喂奶,回來的時候見她還醒著,微微皺眉:“怎麼瞭?還沒睡?”
蘇莞搖搖頭,讓他把孩子放在她的身邊,伸手揉瞭揉孩子的小帽子:“我有些睡不著。”
李臨皺眉:“是因為阿莨的事情?”
她點點頭。
李臨在邊上躺瞭下來,低頭看瞭看孩子,然後道:“這事情該是如何,便由晉寧公府來決定吧,你我便不摻合瞭。”
蘇莞道:“說起來他有這樣的志向,我也是為他高興,可是又為他擔憂。”
李臨道:“若是他真的要去,到時候再安排兩個護衛過去保護他一段時日,少不得要他建立起自己的勢力,能夠自保才行,至於前程,那就要靠他自己去掙瞭。”
“睡吧,別擔心瞭,你要歇著瞭。”
蘇莞想瞭想,覺得擔心也沒什麼用處,隻得是先睡過去瞭,她還要帶孩子,還要休養身體呢,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瞭,才算是正經的。
隻是不過兩日,蘇莨要去西魏的事情便爆發瞭出來,李氏哭哭啼啼地跑瞭過來。
“你說他好好安生地在傢裡呆著不成嗎?為何非要跑去那麼遠的地方,還說什麼建功立業?他才是多大啊。”
“他跑那麼遠,我怎麼是舍得他啊......”
“郡主,你是她姐姐,他向來最聽你的話瞭,你也幫忙勸勸他,別是讓他跑這麼遠,他跑那麼遠,又是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讓我們這些做親人的怎麼辦才好?”
“也不是我非要這個時候來打擾你,實在是我...實在是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氏是真的哭瞭,她心裡怕的很,生怕孩子就這樣一去不回,她再也見不到瞭。
蘇珣暫且還在猶豫,沒有定論,王氏同樣,隻有李氏,是堅決不同意的。
蘇莞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才好。
若是她說這事情她不管,讓他們自己決定,未免顯得有些無情,可是真的要開口,幫誰也不好。
正在這會兒,李臨抱著孩子出來給她:“孩子餓瞭,該是喂他瞭。”
蘇莞連連點頭,道瞭一聲失陪,然後便抱著孩子進瞭寢室,躲瞭過去。
李臨倒是同李氏說瞭兩句。
“您也別怪她,其實是我讓她不要管的,若是你們有什麼難處,有求到我這邊,我都是二話不說就幫忙的,可是這些事情,我實在是不想她摻合,還希望您體諒。”
“阿莨能有此志向,我也是挺欣慰的,但他並不是一個人,他有父母親人,有牽掛他的,也有他所牽掛的,所以做什麼樣的決定,我們實在不好說什麼。”
李氏和他說瞭兩句,便呆不下去,而後匆匆離開瞭。
蘇莞抱著孩子從寢室出來,見她已經走瞭,心裡覺得她有些可憐,嘆瞭一口氣道:“也不知最終的結果是什麼?”
李臨在門口站瞭一會兒,良久道:“大約會去吧。”
“你祖父出身山野,憑著一身功績才有瞭今日的晉寧公府,沒有道理他自己做得,自己的孫兒有這樣的志向便不準瞭,隻要你祖父同意瞭,你祖母定然會同意的。”
“若是阿莨堅持要去,你父親,他也是會同意的。”
若是要投票,那也是三比一瞭。
蘇莞擔憂:“可若是她一直不同意,該是如何,再豁出去一些,便一哭二鬧三上吊。”
李臨道:“我有個主意。”
蘇莞聞言便有些好奇瞭:“什麼主意?”
李臨道:“你祖父做瞭那麼多年手掌兵權的侯爺,手裡總是還有些人的,到時候安排一些人給阿莨,也讓阿莨的母親知曉這些人有多厲害,她應當是能放心一些,到時候說不定就同意瞭。”
“不過也不全然就是瞭。”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蘇莞眼睛一亮,“若得祖父派遣人保護,那是再好不過瞭。”
李臨這邊的人確實厲害,但為瞭蘇莨,能派出兩個暗中保護已經是極限瞭,若是再多便不好瞭。
雖然說要遵循主子的命令,但人傢一生習武,是為瞭離城,是為瞭李傢,可不是為瞭旁人,如此對他們有些不公。
而且也不能呆一輩子,一兩年還好,三四年已經是極限瞭。
若是晉寧公為瞭保護孫子,派遣人保護他,甚至是將人直接給瞭他,日後跟隨他一起,那也是正正當當的。
“怎麼?你也同意阿莨去瞭嗎?”李臨回頭看她。
蘇莞頓瞭頓,然後道:“若是能保他性命無憂,他要去,自然是去得的,不過我也清楚,若是真的要打仗,哪裡有什麼性命無憂。”
她低頭看瞭看孩子,見孩子睜開眼睛看著她,然後笑瞭:“可總不能攔著他吧,又不是去做什麼沒有意義的事情,他都說瞭,是為瞭天下,是為瞭他師父,也是為瞭他自己。”
“既然如此,便不好再反對什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