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梁錦安就開心不已，從大環手裡抱過自己的女兒，說道：“雲熙姐姐，你快看昭昭，是不是比之前好看很多？”
賀雲熙看瞭看梁錦安懷裡的孩子，笑著說：“張開瞭不少。”
梁錦安還以為賀雲熙會抱小團子，結果她沒有動，說道：“雲熙姐姐，你抱抱她，她比之前沉瞭不少呢。”
賀雲熙卻往後退瞭一步，說道：“我這幾日連元寶都沒抱瞭。”
“為什麼？”
“我最近去的地方不太好，接觸的也不好。不要把小孩子傳染瞭。”賀雲熙說，
梁錦安眨眼，她去瞭什麼地方，竟然連自個兒兒子都不怎麼抱瞭？
賀雲熙沒有跟她明說，怕嚇到她。
等梁錦安在這裡玩兒瞭一會兒，帶著昭昭回去，她又去給自己消毒瞭兩遍，才去抱元寶瞭。
元寶現在已經有點認人瞭，睡瞭一覺起來沒看到自傢老娘，一直哼哼唧唧不高興，等到瞭賀雲熙懷裡，才安分下來，開始哭著要吃的。
賀雲熙給他喂瞭奶，見他沒睡，就把他放在炕上，逗他玩兒。
聽說小傢夥白天哭著找她，她心裡有些愧疚。於是，後面陪羅芙去義莊的人，就變成瞭莫鑫。
除夕夜，看到在義莊裡對著一個難產死去的產婦剖腹產的羅芙，莫鑫無語望天，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應下這個差事瞭。
羅芙也是無奈啊，之前跟義莊這邊說好瞭，有送去的人就趕快通知他們，誰知道大年三十傍晚瞭，還會有人送過來？
為瞭能讓解剖更方便，尤其是聽說是才死的產婦，她就更不想拖瞭，馬上就過來瞭。
“那個產婦也是可憐，生的時候咽氣瞭，婆傢那邊嫌棄大過年死人晦氣，當時就把人送過來瞭。”
所以，羅芙摸到那具屍體的時候，身體都還沒硬。
雖然知道已經一屍兩命，但是羅芙下刀的時候還是很小心，完全當成是活人來剖腹，突然她臉色一變，下意識喊瞭一聲：“莫鑫。”
莫鑫在門口發呆，聽到她驚呼，下意識閃到她身邊，緊張地看著她：“怎麼瞭？”
羅芙的手還在屍體的肚子裡，她轉過頭盯著莫鑫，先是被他眼裡的緊張驚瞭一下，然後咽瞭咽口水，說道：“這個孩子還是活的。”
“活的？”莫鑫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情，看向羅芙都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對，去找點保暖的衣服過來。”羅芙喊道。
找保暖的東西？
這會兒去哪裡找？
莫鑫有點懵，然後看到羅芙著急，情急之下，將自己的外衣脫瞭下來，放到地上。
“再去找個剪刀。”羅芙喊道。
“這裡的剪刀能用？”莫鑫跟著賀雲熙這麼久，也知道一般的剪刀很臟。
羅芙愣瞭一下：“那怎麼辦？”
莫鑫從小腿抽出一把匕首，鋥光瓦亮，還能反射昏黃的燈光。
“用這個吧。”莫鑫說。
現在也沒別的辦法瞭，羅芙捧著小傢夥從肚子裡出來。一根臍帶連著小傢夥和他的娘親，可是一端是生，一端是死。
“哇——”
嬰兒的啼哭聲響徹黑夜。
皇城內，煙花綻開，預示著新一年的到來。
“莫鑫。”
羅芙一喊，莫鑫立即用匕首將孩子的臍帶割斷，羅芙立即將嬰兒放到地上，用莫鑫的外套把他抱起來。
守莊人聽到嬰兒的哭聲，驚慌跑過來，看到羅芙懷裡的嬰兒，還有肚子已經癟下去的屍體，叫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肚子裡的胎兒還是活的。”羅芙說。
“活、活的？”
“對。”
“這、這怎麼辦？”
怎麼辦？
羅芙看向莫鑫。
莫鑫沒有厚外套，覺得有些冷，說道：“你去通知一下這傢人，讓他們趕快過來。”
“這、我要怎麼說？”守莊人問。
“屍首送過來的時候，你是跟他們說瞭要用於解剖的吧？”羅芙問。
“說瞭，你們那個協議也讓他們簽瞭。”守莊人說道。
“那就實話實說吧。不過不要把我們說出去。”羅芙說。
“是。”
守莊人出去，不一會兒就帶瞭一個驚慌失措的人過來。羅芙和莫鑫在人來的時候就把嬰兒放在停屍板的旁邊，來人一進來就看到瞭他。
男子抱住嬰兒，看著停屍板上的娘子，忍不住嚎嚎大哭起來。
過瞭一會兒，一個罵罵咧咧的婦人進來瞭，看到男子懷裡抱著的嬰兒，沒有去看一眼，隻是對守莊人問：“這孩子是在棺材裡生的？”
守莊人知道大傢都嫌棄棺生子，搖頭道：“不是，就在這兒生的。”
“哦。”婦人走過來，伸手就去開嬰兒的襁褓，看到是個帶把的，立即笑瞭：“是個男孩，是個男孩！哎喲，看他睡得多香。行瞭，別哭瞭，回去瞭。大過年的，來這種地方，真是晦氣！”
婦人拉著男子走瞭，男子回頭看瞭看停屍板上的屍體，最後還是跟著婦人走瞭。
人走瞭，羅芙和莫鑫也離開瞭。
莫鑫的外袍在等待的時候就換下來瞭，但是他拿在手裡，沒有穿。
羅芙看著他不算厚的中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今晚不好意思，你的衣服……”
“你要賠我一件嗎？”莫鑫問。
“啊？”
這是什麼跟什麼？
為什麼要她賠？
“這是新衣，今天才穿的。如果不是你讓我找保暖的衣服給那嬰兒，也不會沾上這些東西。你難道不該賠我一件？”
羅芙張張嘴，想要辯駁，對上莫鑫的目光，那些話又咽瞭回去：“那、那我賠你一件吧。”
“好，我要你親手做的。”
羅芙瞪大眼睛：“你確定？我很忙，你要我做的話，那可能要等到明年這個時候瞭。”
“沒關系，你有時間的時候我會提醒你的。”
羅芙：“……那你就等著吧。”
後面羅芙不說話，莫鑫問她：“在想什麼？”
“我第一次親身體會到，夫人教我的這些，是真的可以從另外的途徑救人性命的。”羅芙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如果可以，我希望這個可以推廣出去。這樣的話，今天的這個產婦或許就不會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