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珠忙湊到車窗邊看瞭過去,不是慕修寒又是誰?
慕修寒似乎也看到瞭她,視線鎖定瞭沈傢女眷的馬車。
每個傢族的馬車都有自己獨特的標志。
沈傢的也不例外,很好找。
沿街的燈火璀璨,四周人來人往,形成瞭一條紛亂的河。
慕修寒俊美的五官在人群中很突出,他沖沈鈺珠的方向勾起瞭唇角,露出瞭一抹慵懶至極的笑。
那笑容就像這百花節傍晚的夜星流光,耀眼,狠狠刺瞭沈鈺珠的眼睛。
沈鈺珠心頭微微一跳。
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
設局是她想出來的,運作是他幹的。
沈鈺珠原本沒想到過會在河邊蓮花臺上動手,頂多就是怡紅院這樣的地界兒,不想他卻將事情做到瞭極致。
慕修寒沖沈鈺珠眨瞭眨眼,隨後戴上他的鷙鳥面具,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看什麼呢?這般的專註?”陸嬰一看沈鈺珠毫發無損,倒也是心頭漸漸安定瞭下來。
沈鈺珠一愣,忙低聲笑道“流光!”
“流光?”陸嬰忙探出馬車的車窗看向天際間的星空。
“母親看不到瞭,一晃而過,早就沒瞭,”沈鈺珠笑瞭出來。
陸嬰雖然是沈鈺珠的母親,私底下倒更像是姐妹。
她淡淡笑道“雲州城裡的流光不好看。
她心頭突然微微一動,想起來幾年前陪著雲昌公主和親柔然。
千裡戈壁,星空浩瀚。
那一晚劃破天空的流光分外好看,就像那個人的眼眸。
突然身邊傳來沈鈺珠低沉的聲音。
“母親心底良善,小心禮哥兒這個人。”
“你說禮哥兒?”陸嬰眉頭微微蹙瞭起來。
沈鈺珠轉過臉看著陸嬰道“我找不到證據,但是這一遭我被盧卓綁瞭送給陳思道,我懷疑禮哥兒也有份兒。”
陸嬰臉色都變瞭。
好得沈鈺珠也是他的姐姐啊!
雖然趙氏很討厭,可她對禮哥兒的印象還是好一些的。
這個少年在雲州城的風評不錯,長得也俊秀,學問又好。
在整個沈傢,但凡是提起二少爺,人人都要誇上幾句的。
固然這個少年和沈鈺珠之間有些矛盾,但畢竟是他的姐姐,是他的親人,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吧?
沈鈺珠看著陸嬰道“母親,禮哥兒做事從來不會給人留把柄,而且會將事情做絕。”
“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他的把柄都是因為他的生母落下的。”
“這一遭,我這一出子,不是尋常人能想得出來的。”
“沈傢的人什麼時候離開府邸,經過哪些地方,盧卓一個外男不可能這麼清楚。咱們沈傢有內鬼!”
陸嬰的手微微攥緊。
沈鈺珠看著陸嬰道“母親,你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正直瞭一些,這種性子在沈傢必然會吃虧的。”
“如今趙氏雖然送到瞭莊子上,可沈知書和沈知禮這兩個人,怎麼可能就此罷休?”
“我去查!”陸嬰狠狠咬著唇。
今兒沈鈺珠若是出事兒,她這個做母親的也難辭其咎。
剛嫁進沈傢,就出瞭這樣的事情,當真是她這個當傢主母的污點。
很快馬車停在瞭沈府,陸嬰等人都累瞭,散開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裡休息。
雲香扶著沈鈺珠緩緩走進攬月閣的院子。
“主子!!”春熙和張媽忙迎瞭上來,聲音都顫瞭。
她們幾個扶著沈鈺珠進瞭暖閣,春熙守著暖閣的門。
院子裡其他的小丫頭看著自傢主子,想想今兒雲香姐姐瘋瞭般的情形,具是好奇得很。
春熙臉色猛地沉瞭下來。
“各處管著各處的差事便是,誰要是虛頭巴腦,想著打聽點兒什麼,私下裡傳個話兒什麼的。”
“哼!各位倒是想想之前撞死在院子裡的春梅姑娘!”
春熙這話兒剛一出口,那些蠢蠢欲動不安分的丫鬟婆子們頓時整肅瞭神色。
大小姐的手段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沈鈺珠被雲香扶進瞭暖閣中,之前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在這一瞬間松懈瞭下來。
她直直倒在軟榻上,絲毫也不想動彈瞭。
這一刻撐到瞭極致。
張媽和雲香端著溫水,解開瞭沈鈺珠的裙衫,用帕子幫她擦身子。
走的時候穿著夫人送來的裙子也不知道去向,換瞭一件尋常的裙子。
身上更是傷痕頗多,下巴處還有刺傷,擦傷,撞出來的烏青。
“這幫殺千刀的!!這幫殺千刀的啊!!”張媽哭出瞭聲。
“張媽!”雲香低聲提醒。
張媽從小看著沈鈺珠長大,還是她的乳母,對這個孩子多瞭幾分別樣的愛護之情。
此番聽瞭雲香的提醒,她忙壓住瞭哭聲,可是看著著實的心疼。
沈鈺珠當天夜裡開始發燒,畢竟在冰桶裡泡瞭那麼久。
陸嬰壓著消息,請瞭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