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珠猛地抬眸看向面前的父親,她從沈嘯文的眼底看到一抹貪婪。
“是,”沈鈺珠不想過多解釋。
反正父親不管她的死活,她也懶得對他說明一切。
沈嘯文眼底一亮,隨後將眸間的喜悅壓制瞭下來。
他稍稍板起瞭臉孔,看著沈鈺珠道“陸傢是什麼樣兒的人傢,規矩多著呢。”
“不過這事兒到底是明哲先提出來的,也算是你的運氣,你好好把控。”
“但凡進瞭陸傢便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到時候你跟著陸傢一起進京,盡量結識京中權貴……”
“父親,”沈鈺珠厭惡的打斷瞭沈嘯文的話。
她看著沈嘯文緩緩道“父親,莫說是女兒現在還沒有嫁進陸傢。”
“即便女兒真的嫁進瞭陸傢,依著父親之前的罪責沒有十年八年,這事兒也過不去的。”
“你說得什麼混賬話?”沈嘯文因為被拆穿瞭心思,頓時惱羞成怒瞭起來。
他如今不得志,好不容易培養成才的兒子也沒瞭。
現下聽到一條好消息,隻想的能借著自己女兒的手,到時候在京城裡運作做個京官。
不想這話兒還沒有說完整,女兒居然無情拒絕。
他的臉面頓時有些下不來,剛要發作卻想起還有用得著這個丫頭的時候,硬生生忍瞭下來。
沈鈺珠看著面前父親那張惱羞成怒的臉,怎麼也想不出自己娘親到底看上瞭他什麼?
為何放下瞭京城裡的榮華富貴,跟著他到瞭這窮鄉僻壤中。
難不成母親真的膚淺到隻看上瞭父親的長相,可從母親留下來的那些詩詞文稿來看,母親斷然不是那膚淺之人。
她定定看著沈嘯文,還是壓不住心頭想說的話。
“父親,女兒想問父親一件事。”
沈嘯文一愣,沉著臉冷冷道“你想問什麼?”
“母親當年真的是病死的嗎?”
嘩啦一聲!沈嘯文手中攥著的杯盞落瞭下來,碎瞭一地。
他猛地起身,神情都有幾分扭曲,隨後強行壓住瞭情緒。
“你放肆!你母親死瞭都這麼多年瞭,你想幹什麼?”
“你已經害死瞭你親弟弟,害死瞭趙姨娘,這個傢裡難不成就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安穩嗎?”
沈鈺珠看著沈嘯文為瞭掩飾什麼,瞬間變得冰冷的臉,她的心頭卻一點點的荒涼瞭下去。
她真的很希望面前這個男人溫聲細語告訴她,她娘親就是病瞭,病得很重去瞭。
可他那近乎歇斯底裡的激烈神情,讓沈鈺珠的一顆心一點點的沉瞭下去。
“父親,女兒也就是隨口問問罷瞭,”沈鈺珠緩緩起身,唇角的笑容漸漸冷厲瞭起來。
如果能夠的話,她真的很想將自己的父親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問問他娘親到底是得罪瞭誰,非要置她與死地?
可是她明白父親是不會說的。
“父親,女兒累瞭,告辭。”
沈鈺珠緩緩走向瞭書房的門,腳下的步子卻停在那裡,折過身看向坐在書案後面的沈嘯文。
窗戶外面的陽光透過樹梢落進室內,形成瞭陰暗不定的陰影。
此時沈嘯文的半張臉都在陰影中籠著,看不真切。
她定瞭定神道“父親,害死弟弟的人不是我,是您和祖母的寵愛,是趙氏的教養。”
“呵,若是讓我說實話,那個小畜生當真是死得好!”
“滾!!”沈嘯文震怒抓起瞭書案上的硯臺丟向瞭沈鈺珠。
到底還是打偏瞭,落在地上,碎瞭。
沈鈺珠頭也不回的走瞭出去。
臨近年關,天氣冷的厲害,每次呼吸都寒徹入骨。
沈鈺珠疾步朝前走去,猛地停在瞭院子外面的一株梅樹下。
她仰起頭狠狠吸瞭一口氣,心頭那團憤怒的火焰才漸漸熄滅。
殺母之仇,她沈鈺珠再世為人,必要還母親一個公道。
“大小姐,”雲香急匆匆走到沈鈺珠的身邊,臉上的表情有幾分驚慌。
“何事?”沈鈺珠眉頭蹙瞭起來。
“啟稟主子,長……長公子來瞭!”
沈鈺珠一愣,眼底閃過一抹深邃。
“他此時在哪兒?前廳還是母親院子裡?”
“長公子在正門口兒等著您,說是要邀請您一起去賞梅。”
沈鈺珠腳下的步子狠狠一頓。
一邊的雲香也是心頭惶惶,長公子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之前當眾說要迎娶自傢主子,現在又在門口大張旗鼓說邀請自傢主子賞梅,這是要幹什麼?
姑且不說別的,陸傢長公子連一紙婚書都沒有給自傢主子,就這般親密往來,這不是要毀瞭自傢主子的名節嗎?
沈鈺珠微微垂眸,唇角滲出一抹苦笑來。
當真是個狠人!
他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