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位上坐著的成大人咳嗽瞭一聲,淡淡掃瞭一眼嘰嘰喳喳的杜子騰。
杜子騰瞬間偃旗息鼓,他這人斷案子是把好手,不過心眼子有幾分小。
之前還嫉恨慕修寒揍他的那檔子事兒,加上他想要買瞭春熙這個丫頭,被沈鈺珠斷然拒絕,對沈鈺珠也不怎麼客氣瞭。
另一側坐著的陸明哲像是泥胎雕塑一樣,隻是清冷的視線將堂中跪著的沈鈺珠死死鎖住,倒像是要將她看進自己的心坎兒裡去。
慕修寒的臉色微微有些發沉,不過陸明哲想必不會害他的妻子。
都是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那眼神絕對是不一樣的。
他隻是心頭一陣陣的憋悶,這一次陸明哲冒死闖進瞭大理寺刑堂救下瞭珠兒,珠兒到底是欠瞭他一個人情。
這世上最怕欠著的就是人情,還欠的是陸傢長公子的人情,怕是不好還。
成大人撫瞭撫花白的胡須,臉上的表情整肅瞭幾分。
“本府審問永寧侯府妾室何氏被害一案,如今諸證人俱是到齊,傳人證!”
下面的差役忙應瞭一聲,不一會兒便將永寧侯府伺候何姨娘的丫鬟婆子帶瞭進來。
為首的便是何氏身邊的大丫頭夏桃,不過她此時看起來臉色不對勁兒,像是受過瞭什麼驚嚇一樣,臉色煞白。
她身邊跪著的,那些曾經服侍何氏的仆從們,和夏桃一樣,都是臉色蒼白,感覺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此番一個個被大堂裡的冷冽氣勢唬住,臉色更是難看到瞭極點。
這幾個人因為是何姨娘身邊服侍的人,既然何姨娘是被毒死的,他們也難辭其咎,早被杜子騰關在瞭牢裡。
緊著又是一陣腳步聲,沈鈺珠身邊的雲香也被帶瞭進來。
隨後帶進來的還有春熙,她一直呆在杜子騰府上養傷,看起來比夏桃她們的氣色還好一些。
春熙剛被帶進來,便看到瞭沈鈺珠。
她忙跪在沈鈺珠的面前,抱著她的手臂大哭瞭起來。
“主子!主子可好?”
“主子!奴婢著實想念主子!”
“春熙!不必擔心!”沈鈺珠緊緊攥瞭攥春熙的手,此番是在過堂,她也不好和她解釋什麼。
“有我在,今日定會將你平平安安帶回到我身邊!”
沈鈺珠的聲音沉穩有力,春熙頓時心頭安定瞭下來。
正位上的杜子騰眼角狠狠抽瞭抽,怎麼覺得春熙喜歡自傢主子,是不是喜歡的過瞭頭?
他不禁一陣憋屈,自己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姑娘,結果這個姑娘隻喜歡她們傢主子,關鍵還是個女主子。
這當真是讓人難受得很!
成大人看著人證具在,猛地抬高瞭幾分聲調冷冷看向瞭跪著的春熙。
“堂下所跪犯婦春熙,你且如實招來!何姨娘的冰玉玉鐲怎麼到瞭你的手中?何氏之死是否是你一人所為?”
沈鈺珠猛地抬眸看向瞭成大人。
成大人這麼個問法,分明就是想要將所有的罪責都落在春熙的身上。
如今這一樁案子已經成瞭無頭公案,若是不抓個替死鬼,永寧侯那邊交待不瞭。
可若是將罪責牽扯到沈鈺珠的身上,慕世子那邊也交待不瞭。
他歲數大瞭,隻希望明年能平平安安的告老還鄉,別出什麼岔子就行。
春熙微微一愣,蒼白的小臉上掠過一絲淒苦。
她緩緩沖正位上三位會審的大人磕頭道“民女是被冤枉的!”
“何姨娘死的那天下午,民女正在廚房裡給主子熬湯,不想明月過來尋我。”
“我從雲州城來京城,還能在侯府裡遇到同鄉的丫頭,自然是與她交好一些。”
“我曾經送過她一些小玩意兒,她彼時送瞭我一個香囊,說是她自己親手縫制的。”
“香囊裡放著祈福用的五彩石,所以才沉甸甸的。”
“民女那個時候也沒有多想就收下瞭,不想那香囊裡居然放著一隻玉鐲,民女當真是不知啊!”
“呵!”一直默不作聲的魏夫人冷冷笑瞭出來,“你不知,還是你主子不知?”
沈鈺珠猛地抬眸看向瞭一邊端坐著的魏氏,那張保養很好的臉上暈染著淡淡的殺意,令人心頭一陣陣發冷。
魏夫人此話一出,正位上坐著的幾位主審大人也是臉色微變。
魏夫人這是要將罪責加在沈鈺珠的身上吧?
慕修寒藏在袖間的手狠狠攥成瞭拳。
沈鈺珠抬眸掃瞭一眼四周,唇角勾起瞭一抹冷笑。
她定定看向瞭一直哆哆嗦嗦跪著的夏桃,瞧著她那張像是撞見瞭鬼一樣的慘白臉色,心頭有瞭定數。
“大人!”沈鈺珠猛地抬眸看向瞭正位上的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