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哲打開信凝神看去,臉色頓時變瞭幾分。
帶著淡淡香味的素箋上寫著一行娟秀小字兒,不過可能寫信人心境的原因,素箋上的字跡都有些歪斜。
內容也很簡單,寥寥幾句話,隻有一個意思。
她不再逼婚,自己也會跟著祖父離開瀘州城,後會無期之類的話兒。
雖然這些話語比較簡單,可字裡行間處處染著心酸。
“你傢主子現在在哪兒?”陸明哲看向瞭傳信的丫頭。
那個傳信的小丫頭被陸明哲身上的銳氣狠狠驚瞭一跳,忙低著頭道“回稟長公子,我傢主子現在收拾好瞭行囊準備出城!”
那就是還沒有出城,現在出城都管控得分外嚴格,陸明哲曉得她即便是出去也得經過他和或者他父親的同意才行。
想到此,陸明哲哪裡還敢再耽擱下去,忙沖出瞭府衙,騎著馬朝著何府趕去。
到瞭何傢才知道何傢祖孫兩個已經收拾好行囊離開瞭,還是他父親給的出城令牌。
陸傢雖然是梟雄,可也幹不出來強迫人傢姑娘做陸傢少奶奶的混賬事情來。
何傢要走,固然陸擎蒼有些不樂意,可也沒有辦法,順順當當放瞭何傢祖孫兩個出城。
瀘州城內的何府隻剩下瞭幾個灑掃看門的小廝。
陸明哲忙調轉馬頭朝著城門口行去,遠遠看到打著何傢行商標志的商隊烏泱泱一大片擠在瞭城門口,準備守城的兵士正驗證出城令牌後。
陸明哲忙打馬而去,沖守城的兵士下令,暫且扣下何傢的出城令牌。
何老太爺一聽,臉色瞬間變瞭,一把掀起瞭簾子,何傢的管傢心頭頓時慌亂瞭起來。
難道陸傢與他們反目,這便是要卡著門收拾他們嗎?
坐在馬車裡的何老太爺緩緩下瞭馬車,此番看向陸明哲的眼神早已不善,冷冷盯著陸明哲道“長公子,這出城的令牌可是令尊親自交到老夫手裡的,你們陸傢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之前看到自己寶貝孫女兒被送回來後,成瞭那個樣子,他心疼得要死。
固然那些流民不是個東西,是一些個畜生,可所有的起因還不是因為陸明哲。
如今陸傢早已經不是什麼簪纓世傢,說得不好聽點兒就是個反賊,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傲氣,幾次三番傷他孫女兒的心。
陸明哲曉得老爺子動瞭怒,他忙躬身行禮陪瞭個不是。
他沖何傢老爺子道“晚輩給您賠不是瞭!”
“晚輩鬥膽將您攔下來,是有些話想同何姑娘說。”
陸明哲不提及何奈一還好說,如今這般一提,何老太爺壓著的怒火終於被點燃瞭。
他也顧不上四周圍觀的百姓,看著陸明哲冷冷道“長公子!還請長公子高抬貴手放過我傢奈一吧?”
“她這些日子為瞭你名聲盡毀,還差點兒將自己的小命也丟在你這瀘州城。”
“她從小可憐,無父無母,我也就這麼一根獨苗兒,麻煩長公子給我們祖孫兩一條活路!”
說罷何老太爺就要跪下來,陸明哲卻先一步跪在瞭何老太爺的面前。
四周圍觀的人們頓時傳來一陣驚呼聲,這可是怎麼說的?
陸明哲好得也是瀘州城的少城主,整座城老百姓的衣食父母,如今說跪就跪,還是給一個行商下跪。
“老太爺!您且消消氣!我隻是想和她說幾句話兒,說完後,便不再阻攔。”
何老太爺還沒有緩過神來,後面跟著的一輛華麗馬車的車簾子卻被裡面的人一把掀瞭起來。
何奈一此番穿著一件菱花紋桃紅裙衫,外面罩著一件灰鼠皮大氅,臉色還是有些蒼白,顯然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瞭。
她的手緊緊抓著掀起來的車簾,因為太過用力,指關節都微微有些泛白。
臉上的神情卻復雜至極,死死盯著半跪在自己祖父面前的陸明哲。
何老太爺哪裡見過這種陣勢,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瞭起來。
現在陸傢人再落魄那也是一路梟雄霸主,他們何傢再怎麼有銀子,也就是個商戶罷瞭。
這陸傢長公子說跪就跪,別說是他,四周的百姓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陸明哲看到何奈一終於掀起瞭簾子肯見他一面,他忙起身走到瞭何奈一所在的馬車前。
何奈一此番羞憤難當剛要放下簾子,卻被陸明哲抬起手擋住。
兩個人都拽著馬車的車簾,車簾瞬間刺啦一聲被拽瞭下來。
“長公子,你到底要怎樣?”何奈一抬眸看著陸明哲,眼底卻再也憋不住的眼淚滲瞭出來。
她現在當真是沒臉見人瞭,她和陸明哲生氣擅自逃出城,差點兒被歹人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