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嬰怔怔看著面前相擁而泣的兩人,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陰差陽錯之間,他們還是重逢瞭,隻是這重逢的時間和位置不是很對。
花田外面有腳步聲襲來,陸嬰一個機靈轉身迎著腳步聲而去。
是兩個雲昌公主身邊服侍的婢女,手中拿著一件鬥篷,還有其他的物件兒。
想必就是被雲昌以取東西為名遣開的婢女,陸嬰上前一步擋住瞭婢女們的去路。
“你們這是做什麼去?”
兩個婢女忙給陸嬰請安“回側妃的話,王妃命奴婢們取瞭披風來,說是風大之前的那個不頂用。”
“拿來吧,我去送便罷,你們退下吧。”
“王妃娘娘在這裡靜坐喜歡清靜,沒什麼事兒不必日日湊到跟前,若是出瞭什麼岔子,王爺那邊你們也不好交代。”
那兩個婢女頓時臉色變瞭幾分,如今王爺極其寵著王妃,即便是陸側妃也有瞭身孕。
這兩個女人如今在王府裡的地位很高,一般人不敢輕易得罪。
既然陸側妃這般說,她們兩個哪裡有不聽的道理,忙應瞭一聲向後退開。
陸嬰這邊高聲說話,自然是給雲昌那邊提瞭醒。
她再次走進瞭花田裡的時候,正中的椅子上隻剩下瞭雲昌一個人,陳重山不曉得去瞭哪裡。
陸嬰將拿過來的披風罩在瞭雲昌的肩頭,雲昌的身子狠狠顫瞭一下。
陸嬰坐在瞭雲昌身邊的繡墩上,看向瞭眼睛通紅的雲昌。
“恭喜你。”
雲昌臉色一變,隨後唇角滲出一抹苦澀,她知道陸嬰什麼都看到瞭。
她此時渾身顫抖,手腳冰涼,心頭已然是千瘡百孔。
她最愛的人,因為她變成瞭一個啞巴,一個渾身殘疾的怪物。
就是為瞭能混進王府,為瞭看她一眼。
她低著頭,心疼,難過,甚至還有點點的絕望。
陸嬰嘆瞭口氣,緊緊攥著雲昌冰冷的手道“你們有什麼打算?陳重山是個足智多謀之人,怕是已經有瞭帶你離開的計劃瞭吧?”
雲昌一驚,身子不禁微顫瞭一下。
陸嬰笑道“不必害怕我,我不會給你們說出去的。”
雲昌看著陸嬰眼底的那一抹真誠,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那麼緊張瞭。
她低聲道“重山哥哥買通瞭每天早上進出門拉糞水的低等奴仆。”
“每天早上辰時來,到時候我會藏進去,然後離開王府。”
陸嬰瞪大瞭眼眸不可思議的看著雲昌,這的確是個不容易被識破卻又很有味道的計策。
估計斛律欽打死也想不到他的王妃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王府,不過有一件事情卻不能不面對。
陸嬰定定看著雲昌“那你在辰時的時候,怎麼避開你屋子裡監視你的奴婢?而且斛律欽不定時會來這裡看你,你又怎麼保證那天斛律欽不在府上?”
“那人精明的很,但凡是他在府上,你就斷然逃不出去。”
“而且……”陸嬰眉頭擰瞭起來,“鉆糞水這種實在是太……有違你的身份……”
雲昌抬起手將陸嬰的發梢別在瞭耳後,苦笑道“小櫻,重山哥哥也不是很願意讓我吃這個苦,他說再想想別的辦法。”
“我其實不怕吃苦,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瞭,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什麼?”
“我是怕……”
“你是擔心我對嗎?”陸嬰笑看著雲昌公主,“這事兒殿下沒必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我陸嬰從來都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既然要幫你,不管什麼樣的後果我一個人擔著,和你沒關系。”
“況且,”陸嬰低下頭緩緩撫上瞭自己的肚子,低聲道“你不必擔心斛律欽會殺瞭我,我現在懷瞭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你放一百個心吧!”
“離開這裡,帶著你的重山哥哥遠走高飛,不要回大周,也不要留在漠北,找個沒人知曉的小漁村,好好過你們的下半輩子。”
陸嬰苦笑道“我就不陪你們瞭,其實斛律欽那廝固然混賬瞭一些,倒也是吃穿上大氣得很,我就留下來享福瞭。”
雲昌張瞭張嘴,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嬰隨手掐瞭一朵山茶花戴在瞭雲昌公主的發髻上,香氣彌漫開來。
她看著雲昌道“如果你不逃走,陳重山一定會被斛律欽抓住,那是遲早的事。”
“我隻問你,在這失而復得的喜悅後,你能不能承受得住他活生生死在你面前的悲劇?”
“不!不要!”雲昌急聲喊瞭出來。
她擔心如果斛律欽抓住陳重山的話,她會瘋。
她不敢再承受一次失去愛人的絕望。
陸嬰的語氣漸漸變得堅定瞭起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