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是什麼意思?”月櫻臉上難掩激動,睜著大大的眼睛,緊張地抿著唇瓣低聲問。
月傾華抬頭,望瞭眼昏暗的夜幕下,天空中那幾顆閃爍著光芒的星星,她的心,從未有一刻,像如今這般平靜。
月千瀾她……很好地斬斷瞭她對太子的那一片癡心妄想。
沒瞭牽扯人心的情絲,她也不會再因為顧忌太子憎惡她,而畏手畏腳瞭,這樣很好不是嗎?
“三妹,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若你還當二姐是姐妹,那便我小佛堂的罰跪完瞭,你再來找我吧……”月傾華轉頭,眸光幽幽地看向月櫻,意味不明地淺笑道。
月櫻一陣怔愣,還未反應過來,月傾華便已經帶著翠雲離開瞭這裡。
月櫻一臉狐疑,總感覺如今的二姐變得有點讓人難以捉摸。
……
傍晚時分,一頂小轎入瞭月府。
沈氏的雙腿一廢,她是被抬著入瞭月府,又進瞭屋內的床榻的。
屋裡冷冰冰的,這麼冷的天,沒有一點溫度,她不由蹙眉,低聲不悅斥道:“沒眼力見的狗奴才們,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提前燃起炭火嗎?快點去拿些炭,我都要凍死瞭……”
“我女兒博得瞭皇上的恩旨,特意放瞭我回月府,這樣的恩寵,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們給我仔細伺候著,否則我饒不瞭你們。”
沈氏抬腳,就往身旁的一個丫鬟踹去。
脾氣大的,猶如她從未離開過月府,她還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沈二夫人一樣。
然而,她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罷瞭。
月傾華是因為彈奏瞭一曲,得瞭皇上的恩旨赦免瞭沈氏,可是緊接著她便失瞭名節,和靖王睡在瞭一起啊,這麼大的醜聞,早已傳得人盡皆知。
隻有沈氏,還在白日做夢罷瞭。
丫鬟被踹倒在地,胳膊膝蓋毫無意外地被磕破瞭皮。
她咬牙低聲呻吟瞭一聲,那邊廂有人掀開瞭門簾,站在門口,冷眼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沈氏,你還真以為自己還是從前的二夫人?如今你便是連一個姨娘都不是,你隻是二小姐的生母罷瞭,這裡已經輪不到你來撒野瞭。”周嬤嬤抬步入內,一邊走一邊冷笑道。
沈氏一瞧是老夫人那裡的周嬤嬤,她頓時猶如一個泄瞭氣的皮球,再也不敢吱聲。
“周嬤嬤……”
周嬤嬤看也不看沈氏一眼,瞥瞭眼戰戰兢兢的小丫頭:“你先退下吧,既然沈氏不需要人伺候,那你們就在門外候著吧。”
丫鬟眸底含著感激,連忙謝瞭周嬤嬤,從地上爬起來,瘸著個腿,一瘸一拐地出瞭屋裡。
門簾掀開,沈氏感覺有一股冰寒刺骨的風吹進來,直直地往她身上撲來。
原本便疼痛的雙腿,此刻更是刺痛不已。
“哎呦,疼死我瞭,周嬤嬤,皇上不是下瞭聖旨,特意從宮裡的太醫院,為我撥瞭一個太醫,每天專門為我治療腿傷嗎?太醫在哪裡,快點讓他進來給我瞧瞧,我這腿疼得要命,我真的受不瞭瞭。”沈氏低聲喊疼,仰頭看著周嬤嬤催促道。
周嬤嬤站在床榻邊,這麼近的距離,她也才清晰地看到沈氏如今的樣子。
原本豐韻白皙的臉龐,此刻瘦弱蠟黃,那一雙往昔藏瞭寒芒的眸子,此刻是混沌一片。
衣著單薄襤褸,身形消瘦,短短不過個把月,沈氏原本豐韻有餘的身體,已經快要瘦成瞭一把骨頭。
如今的沈氏,真的不能與往昔那個養尊處優,滿身貴氣的二夫人相比。
這些日子,她吃的苦,在她臉上身上,可謂是一目瞭然。
即使如此,老夫人還是不能解氣,所以沈氏一入府,便派瞭她來。
順帶著,也該讓沈傢出面瞭,否則這場鬧劇,該什麼時候是個頭?
“沈氏,太醫明日才會到,先不著急這個。我這麼晚來,主要是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是關於二小姐的事,你隻知道她在宮宴上大放異彩,卻不知道後續到底發生瞭什麼事兒吧?老夫人特意讓我過來,仔仔細細地全部都告訴你……”周嬤嬤拎瞭一把椅子,坐在沈氏對面低聲道。
沈氏不明所以:“周嬤嬤你這話什麼意思?傾華她出瞭什麼事兒?”
“二小姐在宮宴的偏殿上,與靖王發生瞭茍且之事,朝堂上的大臣,後宮裡的妃嬪,全都是見證者。雖說,她是被人下瞭藥,可是她失瞭清白,損瞭月傢的名節,這是事實。並且皇上並未給她賜婚,那就是說,二小姐能不能成為靖王的正妃,一切都要看靖王的意思。”
“今天一天過去瞭,靖王那邊卻沒有任何表示,外面的流言蜚語已經滿天飛,人人都在看二小姐的笑話,連帶著月府和老爺也受到瞭牽連波及……”周嬤嬤神色平靜,低聲一一敘述。
沈氏原本慘白的臉色,頓時再無一絲血色。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眸:“不……不……怎麼會這樣?我的傾華一直都是潔身自好,矜持有禮的名門淑女,到底是誰害瞭她?是誰?”
周嬤嬤微微嘆息一聲,低聲又道:“沈氏,如今最重要的不是要追究是誰害瞭二小姐,而是要盡快讓靖王來月傢提親。靖王越是拖延,對二小姐的名譽越是有損,等到哪一日,她去瞭靖王府,也會被人低看笑話的。”
沈氏的身子微微顫栗,她猛然掀開的被子,作勢就要下床。
周嬤嬤連忙攔住瞭她:“你雙腿不能走路,你這是要去哪裡?”
沈氏的眼眶微微地紅瞭,她猛然抓住瞭周嬤嬤,嘶啞著聲音吼道:“我要去看看傾華,她一定難受痛苦極瞭,在她絕望無助的時候,我這個親娘,不在她身邊,她該怎麼熬過來啊。”
“你別擔心瞭,二小姐很好,她剛剛去瞭老夫人的院裡,言行舉止一切都正常,並沒有過度的傷心難過。她被老夫人罰瞭去小佛堂靜思己過,你這時候還是別去幹擾的好,免得老夫人知道,又要生氣瞭。”周嬤嬤用力將她按回到床上,低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