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怔怔地看著這樣的君冷顏，慢慢地回憶著前世身處監獄的自己。

那時候的她，似乎也是這樣的情況。

卑微，低賤到瞭極致。

甚至比那陰溝裡亂竄的老鼠都要令人厭惡。

不曾想，有一天，君冷顏居然也成瞭這個樣子。

這一切，算不算是一種報應？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月千瀾微微勾唇，低聲笑瞭。

君冷顏聽到這個笑聲，他猛然睜開瞭眼睛。

他朝著月千瀾這邊看來，當看見站在牢門外的月千瀾。

他一雙眼眸，瞬間明亮起來。

他用極快的速度，朝著牢門口這邊爬瞭過來。

“千瀾，瀾兒，你來瞭？你終於肯來見我瞭？太好瞭，簡直太好瞭……”

他激動的，都要喜極而泣瞭，他的聲音都是帶著顫栗。

離得近瞭，他突然停止瞭爬行。

他低下頭，看瞭看如今狼狽卑賤的自己。

他突然變得怯弱瞭。

他移開目光，不敢看月千瀾。

唯恐從她眼睛裡，看出一絲嫌棄嘲弄的神色。

“我……我這個樣子，實在是無臉見你。希望，希望別嚇到瞭你肚子裡的孩子……”君冷顏移開目光，瞥瞭眼她高高凸起的肚子，他顫聲嘀咕瞭一句。

翠湖讓人搬瞭一把椅子過來，她怕月千瀾久站會累。

椅子搬瞭過來，翠湖小心翼翼地扶著月千瀾坐下。

月千瀾坐下來，一雙眼眸，凝著君冷顏。

“聽說，你有話要對我說。如今我來瞭，你有什麼話要說，盡管說吧。”

君冷顏瞥瞭眼月千瀾旁邊的翠湖，還有那些獄卒。

“你讓他們暫且退下……”

翠湖滿臉擔憂地握住瞭月千瀾的手：“小姐，我不走，萬一他要對你不利呢……”

君冷顏聞言，勾唇嘲弄一笑，他瞥瞭眼自己殘缺的雙腿。

“如今我雙腿已斷，難不成我還能跑出牢房去害你傢小姐嗎？你未免，太抬舉我瞭。”

翠湖被他說的，小臉一紅。

她瞥瞭眼君冷顏那一雙可怖的腿——

月千瀾拍瞭拍翠湖的手背，低聲說瞭一句：“沒事的，他如今，已經是一個廢人。他不會對我如何的……你也別走遠，就在不遠處守著就行。”

翠湖抿著唇瓣點頭，隨著那些獄卒離開瞭這裡。

這個牢房四周，頓時隻剩下月千瀾和君冷顏。

君冷顏怔怔地出神，因為月千瀾那句廢人，他隻覺得，有無數螞蟻在啃食著他的心。

疼，很疼。

疼得他整個人都要崩潰瞭。

從來不知，一個人的言語，可以將一個人傷得體無完膚——

這一刻，他似乎嘗到瞭絕望的滋味。

月千瀾抬眸，冷冷地瞥著君冷顏。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君冷顏伸手，緊緊地抓著冰冷堅硬的鐵門。

他目光灼灼地仰頭看著月千瀾，嘶啞著聲音，一字一頓地問：“千瀾，你說，人這一輩子，是否有前世今生？這段日子，我不斷地在做著一個重復的夢，在夢裡，我得到瞭我想要的皇位。卻深深地傷害瞭你……你說，那是我們的前世嗎？前世，是不是我負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