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瀾低頭，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袍。

她抿著唇瓣，許久都沒回答君冷顏的問題。

君冷顏也不急，他就那麼靜靜地凝望著她。

似乎，要把她的樣子，深深地烙印在心底，永遠都不會忘記。

“你讓我過來，就是問這件事嗎？我不知道每個人，究竟有沒有前世今生。可我曾經，也做瞭一個夢……那個夢，讓我痛苦，讓我絕望——讓我從天堂跌落地獄，又從地獄混著血路，拼死爬出來。”

“你知道嗎？我曾是一隻來自地獄的厲鬼，這一生，不為別的，隻為復仇而生的。而你，就是我復仇的目標……所以，君冷顏你應該明白瞭我的意思吧？”月千瀾淡淡地笑著，一雙眼眸滿是冰霜，冷冷地凝著君冷顏。

君冷顏的心，猛然一震。

一股強烈的痛楚，一點點地席卷上來，竄上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眼眶，漸漸地紅瞭起來。

他抓著鐵籠，撕心裂肺地吼問。

“所以，我做的那些夢，它們都不是虛構的？它們是真實存在過的？那些夢，它不是夢，它是我們的前世。而我前世，真的負瞭你……你嫁給我，成為靖王妃。那些年，你為瞭扶持我登上帝位，付出瞭一切。而我，在得到皇位後，將月傾華，月櫻紛紛納入後宮。”

“後來，我忌憚你，更害怕讓旁人知道，我是怎麼用卑鄙的手段，殘殺太子，毒害父皇，而得到帝位的。所以，我讓月櫻宣旨，廢瞭你一雙腿，奪走你的孩子。賜你腰斬之刑……”

君冷顏沒說一句話，便覺得，心口在拉扯著疼。

他曾經，居然做瞭那麼多的混賬事啊。

他曾經，似乎也得到瞭她的傾心相許。

可惜啊，他沒有珍惜。

為瞭那些所謂的權勢，帝王江山，而蒙蔽瞭雙眼，做下瞭那些人神共憤的糊塗事。

哈哈……

君冷顏仰頭大笑，瞧瞧，他前世對她有多麼殘忍。

也怪不得，她會從一開始，就這麼恨他。

這一切，都是他前世做下的孽啊。

月千瀾的身子，微微輕顫。

她緩緩地握緊瞭手掌。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為君冷顏動搖心緒的。

可她，終究是低估瞭自己對君冷顏的恨意。

她對他的恨，是流淌在血液裡，隨著她的呼吸，隨著她的心跳存在的。

除非，她不呼吸瞭，心也不跳瞭。

她才能停止，對君冷顏的恨意。

呵……思及前世種種。

她恨意，根本控制不住地激發出來。

她抿著唇瓣，一雙眼眸已是猩紅。

“君冷顏……所有你欠我的，必須要統統償還回來……既然你清楚瞭，你前世欠我的，那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瞭？”

君冷顏一怔，他眼底掠過一絲希冀，怔怔地看著她。

“好啊，我給你交代。你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把我欠你的，都還給你，我都還給你……”

隻是月千瀾，他能不能請求她，他這一生把欠她的都還瞭。

那麼來生，她能不能原諒他，再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