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一遍遍喚著蕭君澤的名字,可他依舊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朝陽已經認命瞭。
如果蕭君澤真的醒不過來瞭……
“朝兒!”
“朝兒,有人托人送瞭封信過來。”
門外,是木懷成焦急的聲音。
朝陽擦瞭擦眼淚,走到門口開門。
“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是密函,需要你親啟。”木懷成將信放在朝陽手中。
朝陽打開看瞭一眼,這是西域皇族白傢的傢族圖騰。
應該是白梓延或者白楚堯送來的。
仔細看瞭眼信件,應該是白梓延。
他說,白傢所出血脈的血液能凈化蠱人的蠱毒,但旁支的血液不行,比如朝陽。
“?”朝陽抬頭看瞭薛京華一眼。“這個旁支說的是我?那歸隱山哪還有白傢血脈?”
“那個……白貍前輩?”薛京華小心翼翼又試探的看著朝陽。
朝陽眼眸一沉。“她不算。”
朝陽是絕對絕對不會去求白貍的。
“那就……您的姨母?”薛京華聳瞭聳肩。“之前古雨也猜想過,暗魅樓的人為什麼一直留著白傢的血脈當傀儡,其實既然是傀儡皇帝,無論是誰都可以,傳聞說是華嬰愛著西域的第一個皇帝,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確實沒那麼簡單,最早煉制的蠱人兵不成熟,阿古喆喆找我去的時候不是初次煉制蠱人而是精進煉制蠱人的方式,因為大活人煉制蠱人的死亡率太高,幾乎沒有存活,所以我才想到瞭用孩子……”
這是古雨這輩子最愧疚的事情,也是他對年輕時的自己最痛恨的事情。
他寧願裝乞丐去流浪來懲罰自己,也不願意再去回憶和面對自己做過的錯事。
“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一個是我師父華璽,他是歸隱山的創建者,另一個就是我的師姐華嬰,她很聰明……原來早就把蠱人的解藥留下。”古雨看著朝陽。“朝兒,白貍畢竟是你的母親,你去找她……她不會不同意的。”
朝陽沉默瞭很久,回頭看瞭蕭君澤一眼。
其實,從知道白貍沒死到現在,朝陽從沒有真正原諒過白貍,隻是釋懷瞭,不願意再去計較和折磨自己瞭而已。
“好……”朝陽深吸瞭口氣。
為瞭蕭君澤,她也隻能去找白貍瞭。
也許,冥冥之中真的一切自有定數吧。
……
毒谷,後山。
朝陽他們來到歸隱山以後,就打通瞭歸隱山和毒谷之間的死亡谷,整個歸隱山全都成瞭他們的地盤。
皇帝保證任何人不會來招惹歸隱山的人,歸隱山也成瞭江湖禁忌,擅入者殺無赦。
沈清洲木景炎還有白貍和小一住在毒谷,這裡是歸隱山的後山,也算是替他們看守山門的人。
要攻歸隱山,必先經過毒谷。
那沈清洲和木景炎在,誰敢來?
“西峰他們把外圍的山墻都建好瞭。”白貍走進竹屋,看見木景炎和沈清洲兩人正在下棋。
木景炎輸急瞭,眼瞅著倆人的火藥味越來越重,這是要打起來啊。
白貍尷尬的咳嗽瞭一下。
“堂堂奉天兵馬統帥,輸不起?”沈清洲冷笑。
“呵,你使詐。”木景炎很生氣。
“兵不厭詐,這一點木將軍不懂?”沈清洲雲淡風輕,揚瞭楊嘴角。
“沈清洲,這是下棋,你說落子無悔,你趁我喝茶換我棋子。”木景炎被沈清洲吃的死死的。
“這叫聲東擊西。”沈清洲挑眉。
白貍靠在門框上,看著兩人爭吵。
“他倆還沒分出勝負呢?”小一抱著一筐藕,走到白貍身邊。“要是北檸在就好瞭,她最喜歡弄藕粉瞭。”
“北檸還沒有消息?”白貍也有些擔心。
小一搖瞭搖頭。“我已經讓人繼續去尋瞭……這孩子最是聽話,我怕她出事瞭。”
北檸那麼聽話,知道他們在歸隱山,肯定迫不及待的來尋他們瞭。
何況,古雨和薛京華他們已經找到瞭改變巫族壽命的方法,能幫巫族擺脫短命的羈絆,若是北檸知道肯定會帶星移一起來歸隱山才對。
可都這麼長時間瞭,沒有任何消息。
她讓人放出去的消息也像是石沉大海。
百曉堂在天下四處都有耳目,可卻還是沒有找到北檸和星移。
“朝兒!朝陽小姐來瞭!”
暗處,暗衛驚喜的來通傳。
白貍愣瞭一下,緊張的看著小一。“朝兒怎麼突然過來瞭?是不是蕭君澤出什麼事瞭?”
白貍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朝陽。
“要是蕭君澤不行瞭,我該怎麼安慰她?”
“小一,當初木景炎死的時候,你怎麼扛過來的?”
白貍慌瞭,生怕朝陽想不開。
突然來這裡看他們,可不就是……就是要想不開瞭。
“……”小一嘴角有些抽搐,真是假姐妹情,經不起推敲。
“怎麼辦,怎麼辦。”白貍嚇壞瞭,跑進竹屋。“清洲,不好瞭,朝兒來瞭,肯定是蕭君澤出事瞭。”
沈清洲執棋的手僵瞭一下,蹙眉站瞭起來,往外走。
院落,朝陽走瞭進來,看瞭看滿院子的荷花開的正好。
“朝兒……”沈清洲有些擔憂。
想來應該是蕭君澤真的沒救瞭,上午他們過去的時候,古雨就說沒辦法瞭。
“那什麼……”朝陽咳嗽瞭一下。“白傢的血脈能清除蠱毒,雖然不確定蕭君澤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但毒解瞭,他願意睡多睡會兒也沒關系……”
朝陽直接開門見山瞭,但她不願意求白貍。
“我去!”
“我去!”
白貍和小一愣瞭一會兒,幾乎異口同聲。
兩姐妹互相看瞭一眼,就見白貍一個勁兒的給小一使眼色。
小一瞭然。“我身子弱,昨日染瞭風寒,哎呀,有點站不住,還是讓你母親去吧。”
“哦。”朝陽隻是哦瞭一聲,轉身就走瞭。
沈清洲怕朝陽太過悲傷,本想安撫兩句,就見朝陽停在荷花池邊,采走瞭沈清洲最愛的那幾株白蓮……
木景炎瞪瞭沈清洲一眼,他媳婦兒看上好久瞭,想采瞭放在房間裡,沈清洲一臉誰敢采他的花他跟誰拼命的架勢,怎麼朝陽采瞭,連吭一聲都不敢。
沈清洲咳瞭一下,一臉得意。“女兒是用來寵的。”
“……”木景炎臉黑瞭,伸手扯過小一。“走,再給我生一個,生個女兒。”
“萬一又是兒子呢?”沈清洲故意氣木景炎。
兩人又要掐起來。
……
回藥蘆的路上,朝陽難得與白貍同行,一起走回去。
“朝兒……”白貍主動開口。“是娘……對不住你。”
“打住,過去瞭。”朝陽讓白貍說點別的。
“啊……我和你爹再給你生個弟弟好不好?”白貍一臉扭捏。
“……”朝陽很嫌棄的看著白貍,扯過她的手腕摸瞭摸。“懷瞭?”
“沒有……得征求你和蕓柔的意見。”白貍笑的極美,比朝陽手裡的荷花更美。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