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先說說話。”
葉歸嵐探出小腦袋，對著扶丞嘿嘿一笑，“多謝扶爺爺！”
扶丞笑著伸出手揉瞭揉她的小腦袋，當然是在夜天溟錐子一樣的眼神中勉強收瞭回去。
扶老爺子扯扯嘴角走瞭出去，給瞭祖孫二人一個單獨說話的空間。
不酸，他真的一、點、都、不、酸。
“我聽扶老頭說瞭，你去瞭驅逐之地？”
葉歸嵐扯扯嘴角，“嗯，對瞭！有一件事我要和爺爺說！”
那枚一路上被葉歸嵐小心保存帶回來的夜傢靈種拿瞭出來，夜天溟見到的瞬間，仿佛便成瞭一尊雕像。
他接過靈種的手微微帶著顫抖，黑眸盯著靈種好一會兒，一聲長嘆。
葉歸嵐瞬間就明白，關於這一點，爺爺可能早就知道瞭。
“帶回來瞭啊……”
夜天溟開口，聲音盡是苦澀，“自誰的身上？”
“爺爺，你早就知道瞭嗎？”
夜天溟低低嗯瞭一聲，“夜傢先前的那兩次滅頂之災讓我警覺，還有在試煉之境埋下的隱患，更是提醒我事情遠不如看的那麼簡單。”
又是一聲嘆息，夜天溟將手中的靈種握緊。
“還有扶傢在驅逐之地的調查，我隱約明白為什麼這麼針對夜傢，為什麼……要死這麼多族人。”
夜天溟的手掌微顫，葉歸嵐看著如此痛苦的自傢爺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悲劇已經鑄成，夜傢人的靈種……大多數都已經不知歸處。
“這枚靈種是在萬俟一族的族人身上帶回來的。”
葉歸嵐的話讓夜天溟猛然抬起頭，很是急切的開口，“你這孩子，難不成去驅逐之地是去找萬俟一族的嗎！”
“不是，我不是故意……”
“不許這麼胡來！”夜天溟怒吼一聲，“萬俟一族最近的動向可疑，況且還有很多沒有深挖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能冒失的和他們正面剛！就算你娘是萬俟一族的也不行！”
夜天溟說的又急又快，生怕葉歸嵐不肯聽話。
“我就不信你娘沒囑咐過你，不要靠近她這一族！”
看著夜天溟焦急的關切神態，葉歸嵐立刻低頭認錯，娘親的確囑咐過，她現在也明白瞭這事牽扯瞭很多很多，不是她能獨自解決的。
“別生氣瞭嘛爺爺……我再也不會去找他們，我保證。”
就算強悍如夜天溟，也擋不住自己孫女的撒嬌，放在手心裡疼都來不及，方才話語說的重瞭些他已經開始後悔瞭。
“爺爺隻是擔心你……會出事。”
夜天溟目光又落到瞭手上的靈種之上，“夜傢要搬遷的事情，你應該知道瞭吧。”
葉歸嵐點點頭，夜天溟嗯瞭一聲,“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才能過去那邊，會在傢族大會舉辦前過去。”
“爺爺，傢族的試煉之境呢？”葉歸嵐看著夜天溟，“試煉之境是沒辦法搬遷過去的吧。”
夜天溟沉默許久,“也隻能封掉瞭。”
“封掉？！”
“以夜傢和玄暉一族的關系，也沒必要為瞭試煉之境如此糾結，該廢掉就廢掉。”
葉歸嵐欲言又止，最後隻能嗯瞭一聲，“那……我能再進去一次嗎？傢族的試煉之境。”
夜天溟驚訝無比，“為什麼？”
“就……廢掉之前再進去一次，畢竟以後都沒這個機會瞭不是嗎？”葉歸嵐嘿嘿一笑，“爺爺是怕再遇到上次的事嗎？”
夜天溟半晌沒有開口說話，自從上次出事，他親自進去把試煉之境裡檢查瞭一遍，該死的已經都死瞭。
他實在沒想到小歸嵐會有這樣的要求，不過想想也對，夜傢的試煉之境封掉，就再也不會開啟。
“好。”
夜天溟揚起嘴角，手捏瞭捏她的小臉蛋，“爺爺陪著你吧？”
“不不，我自己進去就好。”
葉歸嵐連忙開口，忽然又想到瞭什麼，“爺爺，傢裡的試煉之境就此封禁，這麼說……夜傢是要放棄守墓人這樣的身份瞭嗎？”
夜天溟臉上的笑容沒變，“嗯，就是這個意思。”
葉歸嵐所有的話哽在喉嚨裡，夜傢，曾經和玄暉一族並肩戰鬥的強大傢族，現如今竟然然落魄到瞭這樣的程度。
上一任傢主並沒有失蹤，這件事，爺爺應該也知道瞭吧。
“你這孩子，這不是什麼大不瞭的事。”
夜天溟看著葉歸嵐皺起來的小臉，無奈又心疼，“以現如今夜傢的實力，也沒辦法繼續做守墓人，到你爹這裡，應該是最後一位瞭。”
一股酸澀直接湧上心頭，以夜傢如此凋零的血脈，除瞭老爹，還真的找不出第二個來。
她自己的話……老爹和爺爺的意思很明顯，這事，不需要她來。
“等傢族排位大會之後，就會有全新變動，夜傢會交出所有墓的鑰匙和守墓人的身份。”
葉歸嵐黑眸緩緩瞪大，“這難不成……是保全夜傢的條件嗎？”
“……算是吧。”
夜天溟開口，說的難免心酸，“以後的夜傢隻怕都要待在驅逐之地，試煉之境會交到玄暉一族手上。”
葉歸嵐狠狠握拳，永遠待在驅逐之地……！
“傻孩子。”夜天溟一見就知道這小丫頭在想什麼，探手揉瞭揉葉歸嵐的頭發，“傢族排位大會之後，局勢的改變已經可以預見，這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對峙，夜傢待在驅逐之地也好。”
“當然，從前的仇恨，也不會被忘記。”
夜天溟的語調低沉下來，眼眸深處也漸漸溢出冰冷，“會永記於心，當報則報。”
“那我爹……現在在做什麼？”
葉歸嵐想到久未碰面的老爹，說不想是不可能的，若是老爹知道萬俟一族利用娘親做瞭什麼，會不會當場暴走。
“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還有一些隻能那小子才能做的事情。”
夜天溟嘿嘿一笑，提到葉鶴，有著藏不住的自傲。
“那小子靈種復生學的也不錯，可比爺爺我當年快多瞭。”
葉歸嵐聽的黑眸鋥亮，這麼說……娘復活可以提上日程瞭？！
“那小子要復活的……是你娘親？”夜天溟看著葉歸嵐，葉歸嵐笑呵呵的點頭。
“是啊！娘親當初在我靈種之內留下瞭自己靈氣，這才有復活的機會。”
夜天溟輕輕一笑，“嗯，看來我也有見到兒媳婦的那天啊……萬俟一族啊，她應該不是萬俟一族血脈之力的覺醒者吧。”
這話，問的葉歸嵐的心跳直接漏瞭半拍。
“爺爺，為什麼問這個啊？這有關系嗎？”
夜天溟以為不是，非常自然的開口解釋，“靈種復生之術，是用她自己的靈氣重新凝聚靈種，恢復的是本體原有的一切，包括血脈之力。”
我擦？！
葉歸嵐不動神色，實際上掌心已經開始冒汗瞭。
老爹知不知道？娘親是萬俟一族血脈之力的覺醒者？
娘親為什麼會死，就是因為開啟瞭血脈之力，若是復活之後血脈之力仍然存在，不是重蹈覆轍？
血脈之力一旦開啟，萬俟一族那邊又會怎麼樣？會不會直接聯合那個組織將娘親重新擄回去？
“小歸嵐？”
夜天溟看著葉歸嵐再一次擰巴到一起的五官，不由得笑瞭出來，“怎麼，擔心你娘親會是血脈之力的覺醒者嗎？”
葉歸嵐猛然抬頭，“是啊，不過應該沒這個可能吧？”
“當然沒這個可能，萬俟一族已經近百年都沒有血脈之力覺醒的跡象，最近才有的，怎麼可能是你的娘親。”
夜天溟哈哈一笑，“別擔心瞭。”
葉歸嵐嗯瞭一聲，腦子已經卻亂成一團。
老爹，先前你和娘親不知彼此相戀這無所謂，但之後呢？你該不會到現在都不知道娘親的全名吧！
想到這裡，葉歸嵐忍不住狠狠揉瞭揉自己的額頭，他一定不知道。
“對瞭爺爺，還有一件事！”葉歸嵐暫時將爹娘的事拋到一邊，“邢烈陽這個人，爺爺知道嗎？”
“知道，邢傢那個在制藥方面有獨特能力的邢小公子，他怎麼瞭？”
“他是邢傢的養子。”
夜天溟愣瞭一下，看著面前一臉認真說八卦的孫女，有些哭笑不得，“知道啊，所以呢？”
葉歸嵐深吸一口氣，指瞭指夜天溟手中的靈種，“我前幾天見到瞭邢烈陽，靠近他之後，傢裡人的靈種發出瞭明確信號。”
夜天溟的表情瞬間嚴肅，眼中的笑意也徹底收回，他沉默瞭半晌，“……確定嗎？”
葉歸嵐點頭，“確定，所以爺爺，他會不會……”
“會。”夜天溟直接開口，眸底泛起不知名的暗湧，“靈種是血脈相連的見證，唯有這個……是不會騙人的。”
還真的是……！
葉歸嵐難掩臉上興奮之色，是夜傢人，是自傢人啊！
“好孩子，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現。”夜天溟將手裡的靈種收起，有一些事，他要再去查清楚瞭。
“夜老頭，說沒說完！”
門外，扶丞的聲音清晰傳來，葉歸嵐一愣，扶爺爺沒走？
夜天溟哼瞭一聲，轉身，看著扶丞推門走瞭進來，“你沒偷聽吧。”
“這點自尊我還是有的。”
扶丞一臉陰沉，但見到葉歸嵐之後瞬間陰轉晴。
知道兩位爺爺一定有話要說，葉歸嵐嬌憨一笑，“爺爺們談事情吧，我不摻和瞭。”
扶丞笑瞇瞇的說瞭一聲好，夜天溟欣慰的抱瞭抱自傢孫女，轉身同扶丞走瞭出去。
“爺爺，別忘瞭帶我回趟傢！”
葉歸嵐喊瞭一聲，扶丞的面色瞬間垮瞭，夜天溟笑著回頭，“知道瞭，再等爺爺一段時間，下次來就帶你回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