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翹暈過去後,迷迷糊糊的醒來瞭幾次,然後又迷迷糊糊的暈過去。傷口痛得厲害,她一會兒醒來,一會兒暈過去,開始發燒並出現幻覺。
她感覺自己輕飄飄從一處很高的懸崖邊上掉下去,懸崖邊上站著的幾個人模模糊糊,她不斷的下落,下落……沒有盡頭。
她像一面人形風箏一般,被人扯著線放在瞭半空中飄蕩……飄忽、不安、煩躁、無能為力且絕望。
一會兒,腦子裡又是另一幅畫面。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打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浸得她整顆心又冷又痛。
白雪很快將整個天地都染成瞭純潔的白色。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婦人在冰天雪地裡艱難的行走,她雖然看不清那位婦人的臉,但卻覺得很親切至極。
“孩子,娘一定會平安把你生下來,你不要害怕……娘、娘會保護你的。”
然後是婦人躲在一座四處漏風的寺廟裡艱難生產的畫面,婦人太虛弱瞭,用盡瞭全身所有的力氣,都生不出孩子。
最後,寺廟裡來瞭一個會醫術的男人,男人問瞭婦人一句,“保大,還是保小?”
婦人昂著脖子,艱難的對著男子說,“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男子嘆息一聲,尊重瞭婦人的選擇,替她接生,讓她順利生下瞭孩子。
“是個女孩,你看看。”男人撕開自己的袍角將女嬰裹好遞到瞭婦人跟前,“她長得很像你。”
剛出生的孩子皺巴巴的,醜不拉幾。婦人卻仿佛在看世間最珍貴最美好的事物一般,眼神溫柔,幸福而激動。
“是、是嗎?”婦人虛弱的抬眼看著皺巴巴的嬰兒,眉眼彎彎向上,笑得十分幸福,“求、求你……幫我……”
“你想要我幫你養她?”男子問瞭一句。
婦人虛弱的應瞭一聲,用盡全力從懷中掏瞭一塊玉佩遞給男子,“我女兒……她叫……”
婦人的聲音越來越低,男子靠近她,她微笑著,嘴巴一張一合,最後用盡瞭力氣,將玉佩放在瞭嬰兒的襁褓中,女嬰似有所感,緊緊的抓住瞭婦人的手指不放。
隨著一陣宏亮的哭聲響起,婦人唇角含著微笑,手慢慢的落下,最後重重的落在身旁。畫面定格在她最後的睡容上,幸福而安詳,微微蹙著的眉頭,卻又夾著無限擔憂和愁緒。
孩子啊!她用盡全力給瞭你生命,卻無法陪著你長大,是她此生唯一的遺憾。
嬰兒哭得更加大聲,似乎知道自己的至親離世,小小的孩子哭得滿臉眼淚,好不悲切。
秦翹哭著醒來,自己仿佛做瞭一個很長的夢,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分不清哪些是夢境,哪些是現實。
她感覺自己頭沉得厲害,腦子裡燒著一團火,仿佛要將她的腦子煮沸,蒸熟一般。而此時她已經不在馬車上,而是被關在一間柴房裡,身下是幹燥的谷草。
她狠狠的咬著舌頭,讓自己更清醒一些,直到嘴裡有瞭血腥味,她才感覺神智清醒瞭幾分。
這種時候,要是藥箱在身邊就好瞭。但是,柴房內除瞭一堆幹柴,什麼都沒有。而且,她的手腳還被繩子給綁住瞭。
馬車上,那個少年小廝說過,給她喂瞭藥,才會全身無力。如今她雖然虛弱,她力氣卻恢復瞭一些。
眼下應該是到瞭小廝口中說的地方,怕她逃走,又栓住瞭她的手腳。
他們還真是高估她瞭!
她自嘲一笑,“此時要是還有一把手術刀就好瞭。”
發現她偷偷藏瞭手術刀在身上後,賀蘭青陽已經讓小瞳將她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搜瞭一遍。如今她身上,除瞭一身衣服,什麼都沒有。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中竟然多出一把薄薄的手術刀。
這、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還能不借助藥箱給她東西?
“退燒藥。”秦翹念道。
下一秒,她另外一隻手的手心裡,立即多出幾顆退燒藥。她大喜,又道,“回收。”
一句回收,手裡多出來的兩樣東西,立即消失不見。她此時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分析藥箱為什麼忽然可以不用靠藥箱給她傳遞東西。
修仙小說中,仙人想要什麼東西,還得施個法術什麼的。她這個系統更厲害,連術法都省瞭,直接出現……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瞭秦翹能理解的范圍。她沒有浪費時間去多想,此刻她隻想盡快自救,離開這裡。
再次從系統處得到手術刀,她想辦法割斷綁住雙手和雙腳的繩子,這才從系統中那道退燒藥,幹咽下去。
腦子依舊暈得很厲害,退燒藥一時半會兒發揮不瞭退燒的作用,她為瞭保持清醒,又狠狠的咬住瞭下嘴唇,直到嘗到瞭血腥味,她的神智才又清晰瞭幾分。
她坐在地上休息瞭片刻,開始打量起柴房,柴房裡堆放瞭不少幹柴,隻有一扇被封死的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外面的天色。
此時應該是白天,外面的光線很好,所以這間昏暗的柴房才有光線,讓她能看見周圍的事物。
秦翹緩和瞭一陣,又從系統裡取出幾顆藥丸吞下。她後腦勺上的傷口已經結疤,那小廝給的藥雖然疼得她死去活來,卻還有些效果,沒有讓傷口發炎。
按照傷口結疤的程度來推算,她已經昏昏沉沉將近七天的時間。七天的時間,那小廝中途就給她喂瞭幾次水,她還活著,還真是命大!
剛剛吃下去的一堆藥,能讓她暫時忘記身體的痛處和饑餓感,快速的恢復體力,才能離開這裡。
又等瞭一會兒,她才扶著墻壁站瞭起來,剛剛起身,便又是一陣暈眩襲來。看來她想得太簡單瞭,光靠藥物,她是不可能離開這裡的。
看來,她得再養幾日才行。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她重新將自己偽裝成綁住手腳的樣子,一臉煞白的躺在谷草上。柴房的門很快被打開,兩個人走瞭進來。
“去看看,死瞭沒有。”秦翹聽見小廝的說話聲,沒錯,就是馬車上給她上止血散的那個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