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皇太後面前,秦翹自然不敢放肆,隻能放低姿態,“民女不敢。”
“不敢?”太皇太後仔細打量著秦翹,“你仗著有蕭鈺撐腰,是不是連哀傢這個太皇太後,也不曾放在眼裡瞭?”
秦翹將頭低得更低,“民女不曾。”
“是不曾仗著蕭鈺給你撐腰,目中無人,爭強好勝。還是不曾將哀傢放在眼中?”太皇太後又問道。
秦翹沉默一瞬,這才開口說道,“民女從不曾輕視太皇太後。至於太皇太後覺得民女目中無人,爭強好勝,民女覺得冤枉。民女的母親被人誣陷冤枉數十載,民女為母伸冤,為其正名,可有錯?”
“民女尚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和將軍府沒有任何關系。將軍府卻幾次三番的找上秦傢,試圖將我接回府中。那麼,民女的母親呢?也接回將軍府嗎?”
“按什麼身份接回去?”
秦翹接連三問,問得太皇太後臉色一沉,直接厲聲喝瞭一聲,“放肆!在哀傢面前,你還敢如此伶牙俐齒。看來,是哀傢對你,對秦傢,都太過寬容瞭!”
“來人,掌嘴!”
立即有兩個嬤嬤上前抓住瞭秦翹,秦翹心知,太皇太後此次請她進宮,肯定會對她做點什麼。這一頓巴掌,她遲早都會挨。因為賀太妃和蕭北七護著她,損瞭太皇太後的威嚴。
太皇太後不敢動賀太妃和蕭北七,卻能對付她。她不過是秦傢一個外嫁被休棄的女兒的女兒,在秦傢,有秦老夫人護著,她才是秦傢的小姐。出瞭秦傢,在外面,她除瞭是蕭北七的未婚妻以外,沒有任何可以傍身的勢力。
所以,在宴會之上,薑風音可以三言兩語挑撥人與她對峙。關悅即便知道她是蕭北七的未婚妻,也能毫不猶豫的出手傷她,因為她背後沒有靠山和娘傢。
一個背後沒有娘傢和靠山的人,進瞭宮。猶如小白兔進入狼窩,分分鐘被人撕得粉碎。
“啪,啪!”兩耳光極重的打在秦翹的臉上,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她臉上扇耳光。
秦翹唇角立即掛上瞭血跡,發髻也亂瞭。
她左右兩邊的臉上,頓時出現五個手指印,可見那嬤嬤動手的時候,是用瞭大力的。兩耳光打完,太皇太後沒有出聲叫住手,那嬤嬤又扇瞭秦翹兩耳光,秦翹的臉上頓時火辣辣一片,感覺已經腫瞭起來。
就在嬤嬤要下手繼續打下去的時候,萬公公出聲制止瞭打人的嬤嬤,“住手。”
說完,他彎腰在太皇太後耳邊低語瞭兩句。太皇太後臉色頓時一變,原本就不太好的神色,更加陰沉瞭幾分。
剛剛萬公公帶著秦翹進宮,太皇太後還沒有醒來,她一醒來,就對秦翹發難。萬公公還沒有機會稟報太皇太後,蕭北七跟著進瞭宮,就在外面等著。
“本宮若沒有記錯,你和蕭鈺還沒有成婚吧?”太皇太後朝秦翹掃瞭一眼,眼睛危險的半瞇起來,“女子尚待字閨中,與外男頻繁接觸,對你名聲,隻怕也不好吧?”
秦翹是習武之人,挨瞭嬤嬤巴掌,不至於就跪不穩。她除瞭發絲凌亂瞭些,依舊跪得端端正正,且後背挺直,不卑不亢的對太皇太後說道,“太皇太後教訓得是。”
吃瞭一次虧,秦翹知道,自己除瞭忍耐,也隻能忍耐。蕭北七是攝政王,並不是天子。即便他是天子,也要尊禮儀,尊法度。眼前這個女人,名義上算,她才是蕭北七的嫡母。
即便先帝爺給瞭蕭鈺聖旨,讓他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婚姻,也不能代表太皇太後就沒有任何管教秦翹的權力。
所以,這個虧,秦翹必須得吃。而且,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路,隻怕會更加不好走。
“蕭鈺可以命人罰關悅,哀傢也可以命人扇你巴掌。這一次的幾個巴掌,哀傢是想要給你一個教訓,讓你記住,什麼才是規矩!”太皇太後冷聲說道。
蕭鈺在外面等著又怎麼樣?還能反瞭她不成?
“你和蕭鈺大婚在即,賀太妃忙著打理你和蕭鈺的婚事,無暇管教你,也沒有派宮中嬤嬤教導你宮裡的規矩。這件事,便隻能耐煩哀傢來辦瞭。”
“萬公公,你去告訴蕭鈺。秦翹與哀傢相談甚歡,自願留在壽康宮學習宮廷禮儀。你讓她放心,大婚之前,哀傢保證還她一個端莊知禮的未婚妻!”
秦翹跪得端端正正,沒有出聲。她知道,眼下這種情況,蕭北七越是護著她,她落在太皇太後手中,就會死得越快。
且蕭北七若正面和太皇太後起瞭沖突,傳出傷的是蕭北七的名聲。她忽然明白,她成為蕭北七未婚妻的同時,也成瞭蕭北七的軟肋。如果她不夠聰明,蕭北七的仇人,分分鐘逮住她,將蕭北七捏得死死的。
那麼,關鍵來瞭。她要如何在一夕之間,擁有自己的靠山呢?
萬公公去而復返,身後並沒有跟著蕭北七的身影。秦翹見狀,心中松瞭一口氣的同時,不免也有些失落。這就是女人的戀愛腦,矛盾又糾結。
“蕭鈺呢?”太皇太後朝秦翹掃瞭一眼,唇角微微勾著,似在嘲諷秦翹,又似在看戲一般偷著樂。當然,作為一個後宮鬥爭最後的贏傢,這麼粗的表情包,她是不可能在秦翹這個晚輩面前做出來的。
許是秦翹挨瞭揍,看太皇太後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此時在心中慶幸,當初劉勛提議讓她接秦江他們進京的事時,她拒絕瞭。
如果說,她是蕭北七的軟肋。那麼秦江一傢人和秦府裡的人,都是她的軟肋。秦府裡的那些人,怎麼也是書香門第,官宦人傢,無論是明,還是暗,動手前都要先權衡利弊一番。
但秦江一傢人都是鄉野之人,在京城,被人逮住殺瞭,都不會鼓出一個泡來。
秦翹進京為母正名,還想要憑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片天地來。如今看來,她的想法,多麼的天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