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人不少，能躺的椅子已經全部躺滿瞭，甚至有人用衣服簡單鋪瞭下就睡在瞭地上。
空氣裡充斥著一股復雜的味道，每個人的體味被雨水放大後再混雜在一起，環境不算舒適，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林綿綿輕掩瞭一下鼻子，這是完全下意識的反應，她註意到賀晟霖掏出瞭手機，在給誰發著短信。
“是在跟你的……女朋友報平安嗎？你真是個優秀的男朋友。”
林綿綿本來想找個話題聊聊，像是跟朋友開玩笑一樣故作輕松地說道。
說完後，撞進賀晟霖抬起的暗色目光的時候，她才發覺這種玩笑在她與賀晟霖之間並不適用。
她一下子就沒瞭話，沖著賀晟霖尷尬地幹笑瞭兩聲，然後抬眼望天，“今天天氣真好啊……”
賀晟霖看瞭一眼玻璃外傾盆大雨，點瞭下頭，“是挺好。”
她明顯就是在轉移話題，他竟然還戳穿她！林綿綿瞪瞭他一眼，隨即低下頭擺弄著衣角。下次她一定要帶手機充電器，要不然這種尷尬時候還能玩一玩手機。
沒想到，賀晟霖在這個時候說道：“我聯系的是溫泉館那邊，這邊的新聞已經傳到瞭溫泉館那邊，他們都很擔心我們。”
“我們？”
林綿綿愣瞭一下，但願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躊躇著問他，語氣裡是難以隱藏的緊張，“他們那邊知道我們現在在一起嗎？”
“是的。”
賀晟霖顯然沒有明白她為何忽然這麼問，挑眉望向她。他沉靜的眼裡顯然充滿瞭對她會對這件事產生惶恐的疑問。
“你女朋友不會誤會嗎？要不然，你給他們打個電話，我跟他們解釋。”
可能是因為兩人之前談過男女朋友，而且這件事還隻有少數人才知道，林綿綿頗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明明和賀晟霖之間現在清清白白，也總是怕人誤會。
她根本忘記瞭，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那邊根本不會有什麼懷疑的……
更何況，徐桃不是賀晟霖的女朋友。連懷疑的人都沒有，又怎麼會被懷疑？
不過，這些賀晟霖都沒有和林綿綿說。
“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我來的時候打聽過瞭，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清理好。”
賀晟霖和溫泉館那邊說完這邊的事情後，抬起頭看向身邊的林綿綿。
盡管剛才她的雨衣護住瞭她，還是有雨被吹進去，打濕瞭她前面的頭發。
有幾縷碎發粘在她的臉頰旁，有些狼狽，卻更能突顯出她水靈的眼眸，帶著和雨水差不多的濕漉。
賀晟霖喉結輕滾，放下瞭手機。
林綿綿還沒忘記賀晟霖女朋友的事情，故作輕松地提起，“那個……你女朋友那邊，知道我們兩個曾經……就是那些事情嗎？”
盡管已經盡可能地放松，林綿綿這段話還是說得磕磕絆絆的。
賀晟霖輕皺瞭下眉，然後說，“她知道。”
是啊，上次在實驗室都見過面瞭，她要是不知道的話豈不是更奇怪？
林綿綿甚至還有心情在心裡分析，她覺得自己在處理賀晟霖的事情上成長瞭許多，起碼現在她不是過分地在意關於賀晟霖的一切事情瞭。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她在阻止自己想那些更深層次的事情。或許，知道代表著他和這一任女朋友的感情很好，都已經可以互相坦誠之前的情史瞭。不知道又能代表什麼呢？現在想這些都沒有意義，既然已經知道瞭……
林綿綿輕輕甩瞭一下腦袋，覺得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瞭起來。
這都是無意義的內耗。
她對自己說。
林綿綿正瞭下神，然後看向賀晟霖，“你不用給她解釋一下嗎？萬一她會誤會……我現在還能幫你解釋，要是直接去休息瞭的話，可就沒有人幫你解釋瞭。”
她露出瞭一抹微笑來，想要以朋友的口氣說出這些話。
也不知道她表演得好不好。
林綿綿打量著賀晟霖古井無波的神色，漸漸意識到從他的表情裡想要看出來什麼，這是非常不可能的。
賀晟霖同樣在看著她，良久，他才說道：“不用，她不會誤會的。”
他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帶多少的情緒，可是這話落在林綿綿的耳中，就是覺得心裡澀澀的。
她不會誤會的……原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都已經這麼好瞭，這麼信任對方。
林綿綿垂下眸子，倉促地點瞭下頭，轉身就要離開之時，聽到旁邊忽然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喊她，“姑娘，你就是剛才那個……給孩子付錢讓他們去住賓館的姑娘吧。”
順著聲音望過去，林綿綿看到瞭個穿著清潔工衣服的五十歲左右的女性，與她對視的時候，對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瞭頭，像是鼓起瞭極大勇氣與她說話。
“嗯，是我。”
林綿綿註意到瞭身邊賀晟霖不解的目光，示意一會兒和他解釋。
她與這位清潔工阿姨搭話道：“這麼大雨怎麼還沒回去？是不是雨太大瞭，要是雨太大瞭的話，我有車可以送您回去。”
清潔工阿姨連忙擺手，“不是的，我丈夫過來接我，他剛才沒下班，在公司加班來著。正好這邊也需要人，我就一直在這邊清掃，現在也準備要回去瞭。”
她說完後，才想起來瞭自己的目的，“姑娘，你今天晚上沒有地方呆吧，正好我傢裡有一間房，雖然和賓館沒辦法比，但起碼有個溫暖的地方，也可以洗個澡。”
她顯然是看到瞭林綿綿被打濕瞭些許的衣服。
以及……阿姨看向瞭站在林綿綿身後的賀晟霖，她才過來，沒聽到兩人之前的聊天，不過看起來，這兩個人應該是朋友。
林綿綿聽到連忙擺手，“我怎麼能這麼麻煩您。”
阿姨還以為她顧慮陌生人的緣故，“我丈夫是警察局的警察，警察證一會兒都可以給你看，我真不是壞人，就是想著你做瞭這麼多，我也沒什麼好做的，隻想著你這麼善良，也不能毫無回報啊。”
阿姨笑瞭，很是善良。
“你和你的朋友都跟我一起回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