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霜知道少年之前不能動的時候是清醒的,但她還是要裝出驚訝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是我救瞭你,而不是我對你意圖不軌才會把你撿回來的?”
白霜還不忘逗少年一下。
少年正色道:“如果你真的想對我意圖不軌,那你在幫我洗澡的時候就會對我動手動腳,直接吃幹抹凈,而不是隻是單純地幫我洗澡。”
少年的話說得很直白,這也能從側面說明他的性格。
看來他對這些事並沒有難以啟齒的樣子,比起古代的大多數普通男性來說,他算是“開放”的。
白霜打瞭個哈欠,站起身,“既然你醒瞭,那我也不用再在這裡守著。你先休息吧,我回我的房間去睡覺瞭。”
白霜邊伸懶腰邊往外走。
“等等。”少年卻叫住瞭她。
“嗯?還有什麼事嗎?”白霜回頭。
少年的表情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他十分正常地說:“可能是我睡瞭太久,我現在一點也不困。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白霜當然不會拒絕。
房間裡多點瞭幾根蠟燭,白霜還讓客棧老板去弄點宵夜。
本來老板正在美夢中被吵醒還有起床氣呢。
但是白霜又丟給他一錠金子,他立馬就來精神瞭。
做什麼美夢,抱什麼美人?
金子就是他的美夢,就是他的美人兒!
廚子早就回傢瞭,客棧老板親自上陣,沒一會兒就端上來兩碗香噴噴的面。
面上臥著荷包蛋,邊上還有一根鹵雞腿。
“客官有什麼事盡管再叫我,我今晚不睡瞭。”老板諂媚笑著關上瞭門。
少年的肚子被面香和雞腿香勾得不禁叫瞭起來。
他也不矯情,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他的吃相沒有那麼優雅矜貴,但是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
他吃得很香,白皙的腮幫子都被食物塞得鼓起來。
是老人口中有福氣的吃相。
白霜一直笑著看他吃。
等他一碗面吃完想要連湯都喝掉的時候,白霜把自己的那碗面推瞭過去。
“可能有點坨瞭,抓緊吃吧。”白霜說。
少年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她,“你不餓嗎?”
白霜淡笑著單手撐住下巴,她的容顏在燭光照耀下清冷又美麗,“我是修仙者,不會感到餓的。”
“修仙者”三個字一出,少年眼底輕微地顫動瞭一下。
這份顫動實在太過細微,就算白霜也沒有意識到。
“嗯,那我吃瞭。”少年沒有推辭,端過白霜的面就繼續吃。
又吃完一碗面,他才舒服地嘆瞭一口氣。
“我叫月無瀾。”少年毫無征兆地開始自我介紹,“無父無母,從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就在流浪瞭。
“我得瞭一種怪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成你見到我時候的樣子。
“不過那種樣子不會維持很久,一般是三四天的時間。
“我一般在發病之前就會有感應,我會去荒野這種人少的地點找個安全的地方窩著。
“但是這次來得太快瞭,我還沒到那個地方我就發病瞭。”
白霜知道月無瀾的話肯定是半真半假,因為她已經可以確定月無瀾不是人。
不過有關這個病癥的情況,應該是真的。
“你有看過大夫嗎?大夫說你這個病有沒有治?”白霜問。
月無瀾搖頭,他走到窗邊背對著白霜,“大夫說我這個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
“或許正是因為我有這個病,所以我父母才會把我拋下的吧。”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哀傷。
“害!”白霜忽然站起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難熬的日子你也都熬過來啦。”
白霜走到月無瀾的身邊,猛地拍瞭一下他的肩膀,“月兄,你忘瞭我剛才說的瞭?我是修仙者,修仙的誒,是不是很厲害?
“你的這個病就包在我身上,我肯定幫你找到解決的辦法。
“在此之前呢,你要是犯病瞭難受瞭,那就告訴我。
“我略通醫術,給你針灸一下你多多少少能好一點,就像今天下午的時候一樣。”
白霜這一巴掌拍在月無瀾的肩膀上,差點沒把他給拍趴下。
月無瀾齜牙咧嘴地捂著肩膀喊疼,“我知道你是修仙者瞭,你也不能對我一介凡人使這麼大的勁兒啊。”
月無瀾的表情很生動,很真實,一點也不像是裝的。
那就奇瞭怪瞭。
之前給他把脈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說明他不是人。
可如果他不是人的話,又怎麼會因為這小小的一掌而感到疼呢?
白霜有點迷惑。
不過不著急,月無瀾的秘密可以慢慢探尋。
白霜向月無瀾介紹瞭她自己,兩人又說瞭一些話。
月無瀾見白霜總是打哈欠,便讓她回屋睡覺去瞭。
不過在白霜的房間門關上以後,月無瀾的房門悄悄打開一條縫。
月無瀾透過這條縫看向白霜的房間。
他抬起手,修長如玉的手指伸出一根,指尖在粗糙的門板上擦破一丁點。
一顆血珠擠瞭出來,它漂浮在半空中,宛如特效。
“去。”月無瀾低吟一聲,那血珠便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地飄向白霜的房門口。
血珠觸碰到白霜的房門,便如同一滴水浸入海洋一樣,很快就隱沒在房門中。
仿佛它從來都沒出現過。
做完這些,月無瀾才關上門。
然而一關上門,他就像是脫力瞭一樣後背抵在門上。
他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渾身上下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紮瞭一樣。
這種針紮感不僅僅停留於身體表面,而且還深入瞭他的靈魂。
月無瀾靠著門身體往下滑落,他很快就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疼,好疼!
他疼得身子歪倒在地上,恨不得滿地打滾。
……
等月無瀾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天光大亮。
他虛弱地轉動視線,又看到瞭趴在桌邊睡著瞭的白霜。
月無瀾的大腦空白瞭幾秒。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
他記得昨晚他又疼得仿佛即將原地去世,怎麼一睜眼就又在床上瞭?
他以前不管疼得多厲害,從來都不會疼暈過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