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個瞭,”胡嬸子把這事給略瞭過去,有些關切的問莊雲黛,“你大晚上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彤彤可還好?”
先時莊雲彤的事鬧的沸沸揚揚,整個村子都知道瞭,胡嬸子自然也聽說瞭。
莊雲黛點瞭點頭:“彤彤這會兒睡下瞭,我是來跟嬸子商量個事。”
胡嬸子認認真真的聽著。
“嬸子,我明兒就要搬傢瞭。”莊雲黛一說,胡嬸子就怔住瞭:“這麼快?”
她旋即也反應過來,這定然是因為莊雲彤被綁架那事。
胡嬸子趕忙道:“那明兒我過去幫你們搬傢。”
莊雲黛卻是搖瞭搖頭,問胡嬸子:“我來,是想問問嬸子。叔在采石場服刑不是還得兩年嗎?……這兩年,嬸子反正都是要在外頭租房子,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到縣裡頭住?我租瞭個小院子,前頭是門頭,開鋪子正好。後頭院子還可以,空屋子挺多。嬸子要是帶著斌哥兒過去,我包吃包住,工錢給嬸子漲到五十文一天,嬸子就是閑暇時候幫我照看下彤彤就好。”
胡嬸子這下是徹底愣住瞭,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嬸子要是覺得哪裡不合適,咱們再改。”莊雲黛說得誠懇,胡嬸子甚至都有些惴惴不安起來瞭,結結巴巴道:“不,不是不合適,是,是太好瞭。我……”
一天五十文,還包吃包住!
莊雲黛笑瞭起來:“既然嬸子也覺得好,那就應瞭我吧。”莊雲黛又嘆瞭口氣,“我傢那情況,嬸子也知道,彤彤年紀還小,我一旦出瞭門,阿期又去上學瞭,傢裡沒旁的人,隻餘彤彤一個……先前又還出瞭那等事,我著實放心不下。”
胡嬸子聽瞭也是很動容,她也是個麻利的,立馬做瞭決定:“那,那行,我明兒帶著斌兒跟你們一起走。等我那口子服刑完瞭,我們再搬出來。”
這就算談妥瞭。
莊雲黛跟胡嬸子借瞭火,把燈籠點亮:“那嬸子早些休息,我這就回去瞭。”
胡嬸子要送,莊雲黛擺瞭擺手:“斌哥兒還在傢裡,嬸子可千萬別出門。”
她轉身,提燈走入黑夜中。
深夜森寒,胡嬸子心底卻湧出一股股的暖流,整個人都熱乎乎的。
……
翌日清晨,莊雲黛起瞭個一大早,鉆進瞭灶房,包瞭些白崧豬肉餡的小餛飩。
湯用的是先前燉豬大骨的骨湯,莊雲黛又撒瞭一把小蝦米,一把小蔥花點綴其上,一碗熱氣騰騰鮮香餛飩便好瞭。
做好瞭飯,莊雲黛這才把莊雲彤莊雲期給喊瞭起來。
一碗餛飩下肚,整個人都精神瞭不少。
外頭傳來瞭敲門聲,是瘸子鄭牽著馬拉著板車來瞭:“黛丫頭!”
莊雲黛趕忙去開門。
她今兒要帶著莊雲期去跟周夫子說明情況,因著時間有些趕,再加上今兒搬傢也要車,她便索性直接包車去周氏學堂瞭。
周夫子得知莊雲期要退學,也是很不舍。
但也沒辦法,莊雲期這會兒是要去縣裡居住,再來周氏學堂讀書,就有些遠瞭。
周夫子依依不舍,卻也沒有阻止,隻囑咐莊雲期日後切切不能懈怠進學,一定要勤學苦讀。
莊雲期鄭重其事的應瞭,給周夫子行瞭大禮。
周夫子要把莊雲期的束脩給退瞭,莊雲黛沒要。
人傢周夫子這些日子,勤勤懇懇的教瞭莊雲期不少,還幫著莊雲期主持瞭公道,就單這個,莊雲黛就敬重這位夫子一輩子。
辭別瞭周夫子,莊雲黛便又跟莊雲期回瞭老宅。
春柳跟呂大牛,並胡嬸子,都已經到瞭。
胡嬸子因著帶著斌哥兒,行李有些拿不瞭,一會兒出村的時候,去她傢再把行李給裝上。
莊雲期跟莊雲彤個子小,也沒什麼力氣,大件著實搬不動,莊雲黛便放她們去找王翠翠道別瞭。
好在莊雲黛昨晚睡覺前,就把衣服什麼的,都打包好瞭,剩下的一些她新添置的灶具什麼的,能搬走的就搬走,搬不走的就不要瞭。
東西不多,搬得便快。
王翠翠一傢子趕來的時候,莊雲黛她們已經把大半傢什都放到板車上瞭。
王翠翠她娘嘆瞭口氣,遞給莊雲黛一個包袱,裡頭是幾件還未做好的衣裳:“……想著馬上要冬日瞭,給你們姐弟幾個做幾件皮毛襖子。這些皮毛都是老二上山放夾子抓到的獵物身上,不是什麼精細東西。不過好在我都裁剪好瞭,等到瞭縣裡頭,你再找人給做一下就好。”
胡嬸子在一旁聽著,自告奮勇:“我針線活也可以,我來做就行。王傢大姐你隻管放心。”
王翠翠她娘笑著點頭:“有胡妹子在,我就放心瞭。”
她們又閑聊幾句,幾個小的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說著,日後搬傢瞭要邀請王翠翠去縣裡頭玩。
王迎銀站在一旁,撓瞭撓頭,猶豫瞭半天,這才找到瞭話頭,同莊雲黛道:“過些日子我大哥可能就娶媳婦瞭……還想著到時候請你喝個喜酒。”
莊雲黛笑道:“王二哥,我去瞭縣裡又不是不回來瞭,王大哥的大喜日子我店裡到時候要是不忙,就一定回來討杯喜酒喝。”
王迎銀吭哧吭哧瞭半天,沒再說出什麼話來,隻訥訥的道瞭聲“好”。
臨要走瞭,呂大牛幫著又捆瞭捆那些板車上放置著的行李,春柳有些戀戀不舍,拉著莊雲黛的手:“有機會一定要回來看我們。”
莊雲黛笑道:“嫂子放心,我先前不是跟你說瞭我新租的小院位置嗎?……過些日子我會在那開個小鋪子賣些吃食,你有空瞭跟大牛哥一道來嘗嘗啊。”
春柳一想也是,隻是搬去瞭縣裡,往後想見還是能見得著的。
她便展顏笑道:“那一言為定。”
啾啾跟小小兩隻鳥兒飛瞭起來,在眾人的驚奇聲裡,悠然自帶的落在瞭板車上,顯然是打算跟著莊雲黛一傢子一道去縣城的。
瘸子鄭一振馬鞭,板車緩緩的動瞭起來。
莊雲黛在板車上,朝著送她們的那幾位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村人們,揮瞭揮手告別。
馬車走瞭好一會兒,一個婦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從山裡出來,有些崩潰的,嘭嘭嘭去敲莊傢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