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馬氏深以為然的點頭,“多虧瞭雲玥兩口子。往後你們心裡記著誰是親人,別被有心人挑撥錯瞭主意。
到時候,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代替兒孫給你們休書。那時才沒有你們哭的地方。”
沈馬氏這番話也是敲打,生產當日那麼危險的時候,她知道有人心裡是埋怨沈雲玥隻顧著小郡王。
所有人皆是一臉訕訕。
傅玄珩眸色幽轉,他沒想到沈馬氏當面說瞭這番話。
對她倒是多看瞭一眼。
關鍵時刻比沈老夫人拎得清。
“過去的事情不提瞭,吃飯吧。”沈雲玥打破尷尬的局面。
又過瞭一日。
隱隱看到瞭碼頭。
歐若央顯然明白瞭沈雲玥的話,並沒有讓文姐留在她身邊。
不過還是托付解差。一天拿兩個窩頭給她,這些糧食算歐若央的。
由她折現成銀錢給解差。
文姐坐在如姨娘的屍體旁邊,她不讓別人將如姨娘的屍體丟進江裡。
解差見她年紀小,也就沒管。
反正到瞭岸上也得丟掉。
小小的年紀陰沉著一張臉,瞥見香菱從船的另一邊走過來。
一邊走還在整理凌亂的衣衫。
扶瞭頭上的木簪子,伸手捂嘴打瞭個哈欠。
香菱也看到瞭文姐,走過來蹲在地上,“真要去配陰婚?”
“嗯。”文姐點點頭。
香菱眼尾的地方隱隱紅色,蔥蔥玉指甚是勾人。
文姐眼間的紅色偏暗。眉心地方隱著一團黑氣。
兩人一紅一黑。
香菱嫌棄的瞥瞭地上的如姨娘,伸手勾畫著文姐的臉蛋。
“你這個小丫頭比我狠。但我告訴你,別動你那幾個嫡兄嫡姐。”
說到最後,警告意味漸濃。
文姐抬起頭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
“為什麼?都是血脈至親,他們憑什麼活的那麼好?我就得像那老鼠一樣。”
文姐的笑容漸漸變瞭,鬼魅陰鷙。
“安安也跟我一樣的想法吧?”
香菱勾瞭勾唇角,眼裡濕濡。
“文姐,就憑他們有個好娘親。歐姐姐有個好娘傢,少瞭一個都不行。”
想到這裡,嗤笑:
“我和你娘不行,娘傢人跟血蛭一樣吸食我們。投胎的時候找準瞭,別一腦門子紮進去找個混賬傢人。”
“我不服氣。他們不能比我好。”文姐漸漸面色猙獰,“我們同一個爹。娘不行,那我就搶瞭他們的娘。”
她不明白,明明成功瞭。
為何母親又把她趕出來,不讓她靠近他們。
香菱一巴掌扇過去。
“你要是敢動手,老娘弄死你。”
又是一巴掌扇過去,指甲順著文姐的脖子劃瞭一道血印。
“你我都是骯臟的老鼠。別想著去動他們,我得保證那幾個好好活著。
也算全瞭安安爹當年的情分。”
“是你跟母親說的?”文姐眼裡噴火,伸手摸瞭方才脖子上的血痕。
香菱還沒來得及說,不過她並沒有否認。隻冷哼:
“記住我的話才行。如姨娘的女兒得跟我一起入地獄。”
說完,香菱站起來踢瞭一腳如姨娘的屍體。露出張揚嫵媚的笑容,一步一搖的離開這裡。
文姐嘴角勾起陰鷙笑容。“你沒我心狠,將來必然是我手下敗將。”
將手指頭上的血跡舔瞭,再幽幽看瞭一眼如姨娘。
她桀桀怪笑:
“可憐我娘親那麼愛我,最後也得為我做點事情呢。”
文姐依然坐在這裡。
雙手抱著腿,可憐兮兮的看向眾人。
船已經靠岸瞭。
文姐滿臉淚痕,半邊臉腫起來。用手背擦著眼睛,嘴裡哇哇大哭:
“娘,娘……。”
“文姐想娘親,娘,我怎麼辦?”
她哭的撕心裂肺,還打瞭幾個嗝。越發的惹人憐惜瞭。
有人看不過眼瞭。
背地裡抹眼淚。
沈雲玥淡淡的掃瞭她一眼,和文姐對視上。
對方可憐兮兮的看著沈雲玥。
“救救我。”
要不是看到她弒母,沈雲玥覺得自己恐怕也相信瞭。
莫以然這會同情心泛濫,“這孩子夠可憐的。要不咱們……”
傅玄珩眉心擰緊,冷聲打斷瞭莫以然的話。
“娘,你別爛好心害瞭雲正他們。”
莫以然被女婿不留情面說教,臉上也掛不住瞭。
訕訕道:
“你不也收瞭大牛二牛嗎?”
“他們兩個救瞭你的小兒子。懂事理知進退,將來給雲峰他們當個隨從也忠心。”
傅玄珩冷眼睇向文姐。
“你說的這個小丫頭,自私自利從來隻為自己。你要這樣的人做什麼?”
知道莫以然糊塗拎不清,傅玄珩說話毫不留情面。
沈雲峰也附和:
“娘,姐夫姐姐看人很準。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就別亂給意見瞭。”
“嗯,文姐的眼睛讓人瘆得慌。”沈雲城也點頭附和。
劉曉雲一個爆栗子敲在沈雲城頭上。“也有你插嘴的地方。”
她看到莫以然臉上掛不住,偏偏兩個小的還沒眼力見。
沈雲城抱著頭委屈的撇嘴:
“娘,你打我怎麼不打大哥。”
劉曉雲幹脆上前給瞭沈雲峰一個爆栗子。“你二弟讓我打你的。”
沈雲城:……。
沈雲峰:……。“雲城,你叫嬸子打我?看我不揍你。”
沈雲城隻好撅著屁股,“那你打輕一點。”
沈雲正和沈雲海嬉笑跑過來。
“我來打。”
一人打瞭沈雲城一下子,輕輕的像撓癢癢一樣。
“大哥,打瞭。”
“大哥,我也打瞭。”
沈雲峰笑著“嗯”瞭一聲。有他們的小插曲,莫以然也緩過來。
神色復雜的斜看傅玄珩,這個女婿說話從來不留情面。
不就一個丫頭片子,還能殺人嗎?
她不信。
再看一眼,多可憐。
心都要被文姐的哭聲揉碎瞭。
莫以然不落忍的望著沈雲玥,隻見她這個反骨比人高的女兒推著傅玄珩上瞭岸。
“哎。”
莫以然嘆瞭一口氣,搖搖頭上瞭岸。
沈雲玥知道她母親又開始瞭。
根本不帶搭理她的,沒人應和她自然也就不敢做什麼。
上瞭岸。
果真不同,雲陽府的氣溫高瞭十來度。沿岸都能看到春意盎然,一點不像冬日裡的蕭條。
沈雲玥脫瞭自己的襖子。
換上瞭一件黃色繡著蝴蝶的褙子。
“玄珩,換件衣服?”
“嗯,換吧。”傅玄珩點頭,他後背都汗濕瞭。
影風駕著馬車過來。
大牛推著小推車跟在後面,二牛坐在馬車車轅上。
大傢上瞭岸第一件事情就是換衣服。
沒得衣服換,也把襖子脫下來小心包起來。現在可舍不得丟掉任何一塊佈頭。
沈傢人全都換上瞭夾襖。
就在大傢忙著換衣服的時候,沈雲玥聽走過來的猴子說瞭一嘴,如姨娘被文姐以600個銅板的價錢配瞭陰婚。
猴子不忍心哀嘆:
“小姑娘可憐的緊,大傢幫忙出主意配個陰婚。讓她嫡母給如姨娘放瞭出去。”
“除瞭600個銅板,還有兩身衣服鞋襪。幾斤的幹糧,到底夠文姐吃一段時日。”
猴子年紀小,聽說這事情都紅瞭眼眶。
莫以然的心碎瞭一江。
“可憐見的。往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她揉著憂愁的眉心,忍不住操心道。
見周圍沒瞭旁人。
沈雲玥低聲輕語:“如姨娘是文姐殺瞭,你還會覺得她可憐嗎?”
莫以然驚呼一聲。
“不可能,可別亂講。”天下哪有人弒母的,那是要入無間地獄的。
莫以然自是不相信。
傅玄珩冷冷嘲諷:“你不信自己女兒,反而相信一個外人。
嶽父在天之靈,怕是不得安息瞭。”
說完這話,傅玄珩轉動輪椅靠近沈雲玥。握緊她的手,“娘,雲玥有我相信她。
此事,我和雲玥都看見瞭。你不信,沒關系。”
劉曉雲驚訝的合不攏嘴。
文姐殺瞭如姨娘,怎麼可能?可是心裡知道沈雲玥說的是對的。
她和莫以然互相對視一眼。
莫以然被嚇得一口氣提不上來,捂著脖子臉色發青。
還是沈盧氏一巴掌打在她後背,才讓那口氣順過來瞭。
“這件事情不能說。”沈盧氏吩咐眾人,“往後旁人的事情跟我們無關,別傷瞭玥寶的心。”
莫以然歉意的看向沈雲玥,她一直是相信自己女兒的。
隻是覺得畜生都不會弒母,何況人呢?簡直顛覆瞭她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