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瞭一炷香功夫,眾人才開始繼續出發。
文姐跟在瞭香菱的身後。
因瞭沈雲玥在船上說的話,大傢離何路雪有點遠。
不過她也不在意瞭。
偷偷地和裘志英有瞭兩次深入交流,他已經寫瞭飛鴿傳書送瞭出去。
厲郡王很快便會過來。
何路雪心裡覺得隻要現在離沈雲玥遠點,她應該就會沒事。
想到那次遭受的反噬。
何路雪咬碎瞭牙齒,她不明白為何會這樣?再看瞭一眼沈雲玥頭上耀眼的光芒,默默地吞下瞭口水。
再次出發的眾人都很高興。
看到滿眼的綠色,仿佛看到瞭希望。
盧老爺子來到沈雲玥旁邊,“沈丫頭,多謝瞭你連續兩天的肉菜。
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菜。”
以前的山珍海味不同於現在,這是困難的日子別人的心意。
沈雲玥梨渦淺笑。
“盧爺爺,往後到瞭石寒州。想吃的話,過來找我。”
盧老爺子摸著胡須點頭,深深地瞥瞭一眼斜前方的人。
“沈丫頭,小心點裘志英。”
盧老爺子很在意沈雲玥小兩口。他清楚知道,裘志英此行沒那麼簡單。
“依盧爺爺看來,他想做什麼?”
盧老爺子摸著下巴的胡須,沉思瞭片刻,重重地嘆瞭一口氣。
“隻怕不讓你們在雲陽府和雲州城找大夫。大皇子因為瑞郡王別院的事情,被皇上在朝堂上呵斥瞭。
說他不能兄友弟恭。天傢對此很生氣,大皇子也怕自己繼承不瞭大統。”
盧老爺子幽深的眼神盯著前面的人,“裘志英自然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動手。
可阻止傅玄珩醫治,這一路再出點意外,哪怕隻是殘疾有缺陷,將來也沒什麼用,……。”
盧老爺子沒再說接下來的話。
沈雲玥知道吞下去的話很難聽。
話糙理不糙。
她心裡冷笑,傅玄珩哪裡是指望雲州城的大夫。
“多謝盧爺爺。”
盧老爺子沒再說什麼,離開瞭這裡回到盧傢主旁邊。
沈雲玥收回瞭眼神,快走幾步跟上瞭傅玄珩。
之前租的馬車沒能一起過江。
得要到下一個集市才能繼續租車。
這一段路,大傢開啟瞭趕路模式。劉斐菲也沒法再繼續坐月子,不過讓她抱著孩子留在瞭車廂裡。
四個老人以及舒寶依然坐車。
餘下年齡小的孩子坐在車轅上。
也有坐在小推車上,讓阿四推著他們走路。
沈雲玥見前面的路還好,便推著傅玄珩的輪椅走路。
四周一片寂靜無聲。
隻餘車輪滾動的聲音。
陳運霆趕著馬車經過這裡,半邊身子伸出來。睇瞭一眼沈雲玥和傅玄珩欲言又止,甩瞭甩腦袋,眼神落在瞭沈雲玥身上。
躊躇片刻後,才開口:
“沈姑娘,你們手裡的那支紫參賣嗎?”
沈雲玥豎起耳朵,輕笑:
“不賣的,到瞭雲州城用來給玄珩換取神醫診療的機會。”
陳運霆失望的神色一覽無遺,手緊緊地捏著搭在腿上的絡子。“沈姑娘,不考慮直接出售嗎?”
沈雲玥不帶一絲猶豫的搖頭。
“不考慮。”
“我們出的銀子絕對可觀。”
傅玄婷也豎起耳朵,聽到陳運霆說銀子可觀的時候瞥向沈雲玥。
心裡酸脹的難受,她怎麼不問別人的意見?好歹也是傅傢的紫參,直接一個人給決定瞭。
“嫂子。你聽聽陳少爺怎麼說,萬一給的銀子多呢?”
傅玄婷故意大瞭些聲音,好讓旁邊的人也聽到。
故作聰明的笑說:
“咱們銀子多還怕找不到大夫嗎?”
沈雲玥挑眉不可思議地看向她,這人是有多蠢?
還是足夠自私,隻想到自己?
“依你說,賣瞭紫參再去尋個大夫給你哥治病?”沈雲玥好看的眉心隱隱有一股怒意。
傅玄婷並沒有察覺,聽見沈雲玥詢問自己。
洋洋得意地睇瞭一眼傅玄珩,又偷偷地用眼尾瞄瞭馬車上的陳運霆。
見對方始終充滿笑意望著自己,不免羞澀地低垂下頭。
“自然是這樣的道理。咱們有銀子,再在雲州城裡找個大夫。……。”
見她一臉春色,沈雲玥怕傅玄珩氣得站起來暴揍她。
潑下一盆涼水般冷聲:
“傅玄婷,你要記得,我們是找神醫。不是找大夫,你覺得咱們的這些銀子人傢看得上嗎?”
“大哥有瞭銀子,就是不醫治也沒關系的。”傅玄婷脫口而出。
在心裡默念道:賣紫參的銀子有她一份。
她是父王唯一的女兒,自然也得分一些。
就是傅玄珩找到的紫參,一樣是傅傢的財物。他們又沒有分傢。
傅玄笙雙手叉腰地站在車轅上,氣呼呼地鼓著小嘴。
“紫參不賣,給大哥治病。”
傅玄婷沒想到傅玄笙那個小東西反而站出來反駁她。
氣得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扇他耳光,“你算什麼東西?有你說話的份嗎?”
沈雲玥松開手,快她一步將她踹在旁邊的泥溝裡。“他再不是東西,將來也是傅傢的爺們。隨意都有資格將你發賣的爺們。”
傅玄婷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沈雲玥,你又打我?”
“打你瞭。沒挑日子,你不爽嗎?”沈雲玥嫌棄的拍瞭拍手,“那告訴你一聲,明天繼續打你。”
一直不說話的傅玄珩涼薄的眸子睇瞭她一眼。
“傅玄婷,別挑戰我的底線。就憑馮月娥那不知羞恥的東西,你就不配待在傅傢。”
“大哥,我娘是長輩。”傅玄婷豆大的眼淚落下。
她娘親是長輩,是配被傅玄珩祭拜的長輩。
傅玄珩心裡的長輩除瞭父母再無他父王別的妾室。
這是他作為嫡子骨子裡的想法。
鄙夷不屑的落下一個眼神。
骨節分明的手放在輪椅把手上輕扣,冷然的聲音如寒潭冰凌:
“馮曉娥本就是半個奴仆,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流放路上,不知羞恥做出蒙羞的事情。也配讓我祭拜?
待到瞭石寒州,我替父親寫一封棄書。”
在傅玄珩眼裡,妾室如同奴隸。
隻有丟棄和發賣,沒有休棄一說。
傅玄婷爬起來跟在傅玄珩旁邊,伸手抓著他的輪椅把手。
泫然欲泣道:
“大哥,娘都是為瞭我們晚輩,才不得已委身於解差。
大哥怎能不看她功苦之勞?”
沈雲玥冷笑不已:
“旁人就不為瞭孩子嗎?馮姨娘為的是誰?隻有她自己和你這個閨女。”
“別說的好像為瞭傅傢別的人。她還不配。”
“沈雲玥,就是你吹枕頭風。”傅玄婷怒目而視。
指甲掐進掌心不自知。
恨不能一巴掌扇死沈雲玥。
“哼。你別打玄珩的紫參主意。這是用來尋神醫用的。”
“也有我一部分。”傅玄婷吼瞭出來。
旁邊的人皆是一臉不可置信,就連陳運霆也是撇嘴望著她。
這丫頭,夠不要臉的。
沈雲玥氣笑瞭,指著傅玄婷嗤笑:
“你說紫參有你的一份?多少?”
“起碼也得分我四成。”傅玄婷既然開口瞭,又瞧見蔥鬱的樹林。
她不怕自己被餓死,自然想著討要她的東西。
“四成?”沈雲玥輕喃,“為什麼是四成?”
“原本是我和我哥一人一半,有玄笙那個小畜生在,便一人給他一成。”傅玄婷理所當然說道。
在她眼裡,傅傢的東西都是她和傅玄珩的。
傅玄笙那傢夥就是小透明。
沒娘的東西也沒資格來爭。
旁邊有人輕笑出聲,歐若央教導自傢閨女:
“汐月,你可記得這樣的想法要不得。旁人會以為你得瞭癔癥。”
彭汐月聞言輕笑出聲:
“我是有娘教導,自然不會生出那等沒羞恥的想法。娘,你就放心吧。
我瞧著雲玥姐姐才是大傢閨秀的做派。日後,自然事事比照雲玥姐姐。”
彭汐月的聲音不大不小。
剛剛好讓他們聽見。
傅玄珩挑眉瞥瞭一眼,心道還算有眼光,知道雲玥才是最好的。
傅玄婷被影射的面紅耳赤,“彭汐月,你敢罵我?”
彭汐月不過十來歲,聞言歪著頭皺眉看瞭一眼。
“你是誰?我認識你嗎?既然不認識你,也犯不著罵你。”
頓瞭頓,恍然大悟嗤笑:
“啊,我明白瞭。”她拍著手,笑起來有股小女兒的嬌憨。
“我娘在教我別做吃裡扒外的小人,莫非這位不知名的姐姐是這樣的人?
才會以為我在罵你?”
她純真無邪的樣子,看呆瞭沈雲玥。
氣的傅玄婷憋著一肚子氣。
深深的瞪瞭沈雲玥,“你們都欺負我?”
“欺負你怎麼瞭?有本事反抗嗎?”
沈雲玥的聲音越發涼薄,眼裡淬瞭冷意。“紅口白牙一張,就想搶瞭紫參。
你沒腦子,當大傢跟你一樣蠢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