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發髻上插著同樣的花朵回瞭傅府,穆雅還拔瞭兩棵花回來。
到瞭院子裡,拿著小鐵鍬將花種在瞭墻角的地方。
雲八叔坐在露臺上的樹下。
半睜著眼睛望下去。
看著穆雅挖坑種花培土,再去院子的水缸裡舀水澆花。
做完這一切。
她幹脆坐在瞭石頭上。
拿著手裡的小鐵鍬把鞋底的泥巴給鏟掉瞭,哪有平時穩重幹練的樣子。
臉上出瞭一些汗水,一副嬌憨的模樣。
雲八叔嘴角輕扯瞭個弧度。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這般微笑。
穆雅將小鐵鍬放瞭回去,洗瞭個番茄拿在手裡啃。
“小十,你過來。”
“穆雅姑娘,有何吩咐?”小十從茂密的樹上落下來。
“我做瞭些蓮蓬湯,都是些樣子精致,醒脾胃的東西。你叫幾個手腳麻利的,送去沈傢那裡。”
“老夫人和夫人,以及京城來的老夫人她們最近沒瞭胃口。”
“沒問題。穆雅姑娘,雲珩軍團的將士們問你怎麼都沒有過去瞭?”小十笑著問她,眼裡充滿瞭八卦的火花。
穆雅故作生氣的瞪瞭他一眼。
“我又不是軍中將士,總去軍團裡做什麼?”
頓瞭頓,又道:
“你快去吧。我還要給七爺他們送呢?”
小十抬眼看瞭一眼閉目養神的雲八爺,“八爺在露臺上呢,從早上待到瞭現在也不說話也不喝茶。”
“怕是要中暑瞭。”
穆雅轉身睇瞭一眼,隻看清一襲月白色的衣袍。
他再也沒有穿過空青色的衣服瞭。
穆雅收回瞭目光。
先是送瞭一份到雲七嬸屋裡,細細的查看瞭七嬸屋裡的擺設。
“七夫人,如今胃口怎麼樣?”
雲七嬸近來有點嗜睡。
懶懶的臥在榻上,“就是乏力懶懶的不想動。喜歡地吃幾口,不喜歡得看見都頭疼。”
雲七叔嘆瞭一口氣。
“雲玥都說瞭,你的身體得要多吃。”
“吃不下。”雲七嬸的臉瘦瞭些,下巴越發的尖瞭許多。
穆雅端著蓮子湯。
有荷葉,蓮蓬,蓮花,棱角各式的造型。
裡面盛瞭各種口味的湯。
穆雅端瞭蓮花和蓮蓬造型的湯,手裡拿瞭銀質的小湯匙。“七夫人,喝一點吧。”
雲七嬸見穆雅親自端來喂她,想著穆雅可是沈雲玥的貼身大丫鬟。
又管瞭院子裡的事情。
不好意思拒絕,坐起來喝瞭一口。
“味道如何?”
“怪好喝的,我自己來。”雲七嬸接過湯匙,將蓮蓬造型裡的湯都喝完瞭。
穆雅起身拿瞭一碟子的山藥糕過來。
“嘗嘗這個,上面撒瞭果醬。”
雲七嬸又吃瞭兩塊才停下來。將蓮花造型裡的湯也悉數喝完瞭。
放下瞭湯匙,她忍不住掩著嘴輕笑:
“每次穆雅來,我都會多吃。”
穆雅淡淡的淺笑,“原本就是我服侍七夫人的飲食。以後我多花點心思,每天給你的器皿和食物都不一樣。”
“穆雅,費心瞭。”
“不妨事的。”穆雅又說瞭幾句話,才站起來福身離開。
到瞭外面伸手叫瞭一個小丫鬟。
“你去南邊剪一些我發髻上戴的花朵,將七夫人窗臺上的瓶子換瞭。再去後面房間裡,把寬口的瓶子拿過去。”
“外面水缸裡有開的很好看的蓮花,摘一朵再摘一片蓮葉放進去。”
“放在七夫人房裡的桌子上。”
“將她屋裡的熏香撤掉。換上百合香。”
她條理分明地吩咐小丫鬟。
小丫鬟忙答應瞭下來。
穆雅才轉身離開。
沈雲玥去瞭沈傢,聽說延陵府那裡出瞭點事情。
她過去問問怎麼回事?
牧修瑾和沈慈恩坐在涼亭裡。
兩人正在一起挨著看書信。
“姑父,姑姑。聽說延陵府出事瞭?”
“嗯,說是有一夥人在搞一個什麼天合教派。”牧修瑾將自己心腹寫的信遞給瞭沈雲玥,“還說這個天合教派的人宣說接下來天災不斷,隻有信奉天合教的人才行。”
“世界終將毀滅,信奉天合教的人會幸免於難。”
沈雲玥皺瞭皺眉頭,這套說詞怎麼有點耳熟?
“如果是這樣,就不止隻有延陵府有。隻怕其他地方,包括咱們石寒州也有。”
沈雲玥有點擔憂。
大周內亂開始瞭,天災也在這兩年頻發。
“知道天合教教主是什麼人嗎?”
牧修瑾一臉的愁容,摸瞭摸手中的信紙道:
“天合教目前是一位聖姑出來,說是那位聖姑通天神。知道上天震怒,特意降災難懲罰蕓蕓眾生。”
“姑父,你先別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
沈雲玥總覺得因為她的到來,傅玄珩沒能成為暴戾大反派。
事情的走向有點失控瞭。
她看不清以後,也知道跟她知曉的都不同瞭。
“為何?”沈慈恩忙問道。
“我有種不安的預感。你們在延陵府的也都是自己的心腹在打理事情,大不瞭遇到問題,不還是有牧傢的老人做主嗎?”
“姑父回去,怕他成為靶子。”
牧修瑾也是中過毒的人,他的身體跟傅玄珩不同。
他中瞭毒後,還容易對某些草藥有特別的反應和作用。
沈慈恩是不希望自己成為男人的絆腳石。
可更不喜歡自己的男人送命。
聞言臉色一變,“別回去瞭。”
“莊子裡的土豆也都收瞭回去,賣瞭一部分也有一部分埋在瞭地溝裡。按照穆雅的法子,也找瞭幾個心腹去做瞭粉條。”
沈慈恩說到這裡,又道:
“至於其他的全都跟著你的腳步走。店鋪的生意都很好。”
“不如,你安心讀書。來年再去考試,你不是一心想要個功名嗎?”
牧修瑾聞言搖瞭搖頭,“我一個小舉人,到瞭這個年紀瞭。”
“這有什麼?考場上白頭秀才都有的是。你可以問我大伯,或者盧傢主他們一些策略經義之類的問題。”
牧修瑾想瞭想,“那好,我也一直沒落下學問。”
說瞭之後。
沈雲玥又去跟莫老夫人說瞭一會話。
讓莫大夫人寫信給莫以晟,小心天合教的事情。
天合教絕對是如雨後春筍一般出來。
走在路上。
她還在想天合教到底是什麼人搞出來的?
頭腦裡想到瞭遠大和尚。
這個和尚是有些本事的。
易經和抽簽算卦這些都懂,甚至還能觀天象。
這樣的人培養幾個人。
自己再拿幾個有名望的人算卦做典型。很容易會引起貧苦百姓的共鳴。
心不在焉的回到瞭傅傢。
穆雅端著托盤,上面放瞭湯。
“少夫人。奴婢準備瞭湯,你喝一點吧?”
沈雲玥淡淡的抬頭看瞭一眼。
扯瞭個笑意道:
“你先給八叔送過去,他最近上火厲害。”
“我先躺一會,有點犯困瞭。”
“你這會睡瞭覺,晚上可怎麼辦?”穆雅瞧瞭西移的太陽。
想瞭想,又笑道:
“晚上睡不著,奴婢陪您說話。”
“嗯。去吧。”
沈雲玥回到瞭房間裡。
將躲在屋裡抱著冰塊的小呆瓜拎起來,“你這個小傢夥,弄得都是水。”
沈雲玥歪靠在窗戶前面的榻上。一隻手摸著小呆瓜的腦袋,閉上瞭眼睛。
小呆瓜東瞅瞅西望望。
兩隻爪子抱起美人扇,輕輕的給她扇風。
穆雅上瞭露臺。
雲八叔保持一個姿勢很久瞭。
她走過去放下手裡的托盤。
“八爺。”
雲八叔坐在躺椅上,也沒有睜開眼睛。隻淡淡的說道:
“穆雅姑娘,送什麼好吃的來瞭?”
“八爺,少夫人命奴婢給八爺送湯。說是八爺這兩天火氣大,需要壓壓火。”
穆雅知道,隻要說沈雲玥。
雲八叔肯定不會拒絕。
雲八叔緩緩的睜開眼睛。
坐瞭起來。
朝穆雅伸手,“什麼湯?”
穆雅端瞭過去,一股荷葉的清苦味道。
“放瞭荷葉瞭?”
“蓮子心。”
雲八叔接過來一飲而盡。
穆雅又端瞭一碗。
他又喝瞭個幹凈。“苦點的味道挺不錯的。”
穆雅低垂下眼眸,看向他的眼睛多瞭一絲心疼。
緊緊的攪著手帕。
“八爺,奴婢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雲八叔望著穆雅。
這小姑娘似乎有點不高興。
“說吧。”
“八爺認為少夫人有錯嗎?”
“自然沒有。”
穆雅氣呼呼說道:
“既然八爺認為少夫人沒錯,為何擺出一副少夫人錯瞭的樣子?”
“原本溫潤如玉的八爺哪去瞭?反正不是奴婢面前這個爆碳爺們。”
雲八叔瞠目結舌的看向穆雅。
許久。
忽然,他笑瞭。
“你這個丫頭,到底是勸我還是氣我?”
“罷瞭。你驚醒瞭我,謝謝你。”
雲八叔嘴角噙著笑意。
穆雅心裡松瞭一口氣,還好雲八叔依然是她心裡的那個人。
“八爺想開瞭就好。”
穆雅將空碗放在瞭托盤裡,“奴婢晚上做兩道下酒菜,再去地窖裡取一壺桃花碎。”
“好,趁著七哥和九弟都在這裡。今晚我們一起喝幾杯,一壺不夠得要一人一壺。”
穆雅沒說話,笑意盈盈的離開瞭。
雲八叔被穆雅幾句話點醒瞭,心情也輕松瞭許多。
他一個點足落瞭下去。
“老九,你晚上吃完飯趕緊回雲珩殿。咱們可不能兩個人都待在百傢村。”
雲九叔在屋裡應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