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川握住阮寧的手,扶她上瞭馬車。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臨進車廂前,斜睨瞭楚肖一眼。
好在楚肖是君子,他的行為“發乎情,止乎禮”。
他低頭品著那奇異的芳香,感激著他“黑白世界”裡,能遇見這一抹的奇妙色彩。
他的眼神,這會兒管理得很好,隻註視著一旁高大挺拔的香樟樹。
秦雲川笑瞭笑,彎身進瞭車廂。
樓心月則坐著阮寧來時乘坐的馬車。
燕王府一行,浩浩蕩蕩地離去。
楚姣扯瞭扯她哥的衣袖,“燕王怎麼來瞭?而且……他不是病重嗎?怎麼看著他,比年前還好瞭許多呢?”
楚肖卻想起燕王身邊那嬌軟的人兒,他眸子微微一凝。
他早就知道,燕王身體日漸好轉,似乎正是從他身邊多瞭那麼一個人開始。
“許是大婚沖喜有用吧。”楚肖故意道。
楚姣聞言,卻忽然看著他,“那大哥你也娶妻吧!”
“咳咳咳……”楚肖差點兒被口水嗆死。
楚姣一臉天真,“說不定你娶瞭妻,也好瞭呢?”
楚肖卻臉色一沉,眉間有不悅。
他重重地哼瞭一聲,“管好你自己!”
他一甩袖子走瞭。
這變臉的速度,讓楚姣好一陣發懵。
楚肖去把楚傢族學的課,全都停瞭。
正在上課的學生,他都給“送客”送走瞭。
啟蒙授課解惑的先生們,則給放瞭幾天假,讓他們去遊山玩水。
楚傢族學的動靜,讓其他貴族很是不解。
但大宅門兒裡,也有各自的消息渠道。
他們各顯神通地打聽,隱隱約約知道瞭事情的內情。
楚肖趁著眾人還未做出反應之際,直接在小皇帝的禦書房裡,跪地請罪瞭。
“臣有罪,臣族中辦族學,原本是為教養自傢的女孩子,讓她們長大以後能料理好傢中事情,也能成為夫君的賢內助。”
“沒想到,楚傢族學有瞭一定的名聲之後,也開始走下坡路,如今竟成瞭說長道短,妄議皇傢的是非之地……臣實在有罪。”
說長道短,妄議皇傢是非。
在禦書房的其他幾位大臣,暗暗吸氣。
此罪可大可小,楚太傅何以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太傅請起,究竟是怎麼回事?”小皇帝也嚇瞭一跳。
楚肖就把燕王不慎聽見,族學小姑娘咒他快死的事兒說瞭。
“燕王這才好瞭些,剛能出門走動……乍聽這樣的話,恐怕心中怨恨。”楚肖長嘆,“修身、齊傢、方能安定天下。楚肖慚愧啊!”
小皇帝聞言,很是緊張。
他倒不是希望燕王長命百歲……
而是,他自己就很怕燕王。聽聞燕王好轉,他甚至連做兩晚上噩夢。
咒燕王快死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裡默念。
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們!竟然堂而皇之的說!
燕王要是惱瞭,起兵造反瞭!
且不說燕王能不能成功……就這波折,小皇帝都覺得冤得慌!他找誰說理去!
“太可惡瞭!”小皇帝怒道。
他都不敢隨便宣之於口的話,別人憑什麼隨隨便便說出來給他惹禍!
“子不教,父之過!楚太傅亦有管理不善,失職之過!”
楚肖連忙叩首,“是,臣知罪。”
“楚傢族學,不要辦瞭。”小皇帝小手一揮。
這把旁邊的幾位大臣急壞瞭。
“皇上三思啊!”
“楚傢族學不能就這麼停啊!”
小皇帝皺眉看著他們,“為何不能停?”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小姑娘們雖然冒失失言之過,該讓她們知道自己的錯,去道歉認錯才是!”
“燕王爺頂天立地的男人,他怎麼會計較幾個小姑娘的過失?他說不定並未放在心上。”
“楚傢族學規矩好,氛圍好,先生好……貴族未出閣的女子們聚集在那兒,一來是讓她們結識手帕交。二來也能彼此增益。”
“這件事情,是給楚傢族學提瞭個醒,日後教學更要註重這方面的教養……”
“不能說停就停,因噎廢食啊!”
大臣們紛紛向皇帝說情。
貴族之間,也希望通過兒女,建立起一個關系網。
男子之間有同窗之誼,女孩子之間也有手帕之交。
甚至女孩子說親之時,提及當年是在楚傢族學學瞭多少年……都是格外有光彩的事兒。
雖然這次的事兒,有些意外瞭,但瑕不掩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