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北譽,“是。”
慕容朱雀欲言又止,最後閉瞭嘴。
兩人都是聰明人,都清楚知曉自己想要的東西,以及對方想要的東西。
明知對方想要什麼,卻揣著明白裝糊塗,自欺欺人地勸告他:那個東西不要也罷,有另一種活法。
真能化解還好,若是碰見執念的,最後便會化為委屈。
化解?
如果他們現在安全又幸福,也許能化解,但整個睿王府裡的人都知道,現在的平和,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眾人好像生活在一個隨時要爆發且一定會爆發的火山口。
面對兇多吉少的未來,誰能做到釋然?
就好像,她、白琥珀、宋青龍、皇甫玄武,如果同時失去異能,如何才能平緩內心的不甘?
君北譽輕聲道,“朱雀,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嗎?”
慕容朱雀抬眼,“為什麼?”
“因為你的狂妄、不羈、無所畏懼。哪怕身份是個無依無靠的私生女,依舊不肯委屈半分,和對方硬碰硬。
而當時的我,卻在忍氣吞聲,一方面是因為母妃還在他們手上,另一方面是我分析利弊,發現即便逃出西俍國,也會一生被追殺。
委屈二字,貫穿我的一生。
從七歲時莫名其妙被趕出皇宮,到不被皇上待見,又逼我按時交銀子;再到,把我騙入宮中,險些燒死,成為廢人。”
慕容朱雀靜靜聽著,換位思考,如果是她,她也會絕望。
君北譽繼續道,“當時我絕望的想死,卻又矛盾的想活。直到你出現,治瞭我的傷,我打算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為此,我連續數日天天到千瑞院等著,哪怕下雨天,我也想去淋著雨等。”
“下雨天?”慕容朱雀回憶一下,小聲道,“你等也白等,那天我回門。”
往事如梭,回想起當時的一幕幕,倍感親切、又奇妙。
君北譽,“後來,你給我治傷時,我驚訝你的自信和囂張,你的種種表現,是我最向往、又做不到的那種,便被你吸引。
再後來,得知你的真實身份,我更是震驚得五體投地。明明身為私生女替嫁到昌寧侯府,被全府不公對待,卻能和他們硬碰硬,更永占上風。
你的人生,也許會不公,但絕不會憋屈,這正是我想要的。我被你吸引,開始伏低做小、死纏爛打、精心算計,隻為把你留在我身邊。
誰知橫山城,我竟變成玄龍,怒殺敵軍。那一晚上,是我今生今世活得最酣暢淋漓的一晚,我……我想再擁有!無論用什麼方法!哪怕你阻攔,我也想試!”
說到最後,君北譽的語調越發堅定,聲音也越來越大。
君北譽忐忑地看向女子,心裡想著——她一定生氣瞭罷。
慕容朱雀表情嚴肅,盯著他好一會,道,“你能掌握迷幻草的用量嗎?”
君北譽驚瞭下,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聲音顫抖,“你……你……你這是同意我嘗試迷幻草瞭?”
慕容朱雀伸出手指,“一次,隻有一次!行就行,不行就算瞭。如果一次之後,你還想嘗試第二次,我就卷鋪蓋走人。
我也不怕什麼戶籍不戶籍,慕容尚書不慕容尚書瞭,我直接帶著青龍白虎玄武離開西俍國。找個不需要戶籍的國傢安傢,不行的話就找個人渣假結婚,新婚夜把人渣弄死,當寡婦。
就我們幾人的身手,我還真不信,有人敢來騷擾我們幾個寡婦。”
“不行!”君北譽氣得漲紅瞭臉,怒道,“我不可能讓你走,你死心吧!”
慕容朱雀輕哼一聲,“那你就乖乖聽話!我不會讓你憋屈,你有什麼需求和我說,我會酌情考慮。但你也不能任性,你不知道成癮類物品有多可怕,那東西對大腦傷害不可逆,一旦成癮,怕是這輩子都很難戒!”
君北譽驚喜,他沒想到她會同意。
狂喜之下,也顧不上對方是否願意,直接上前把女子抱住。
慕容朱雀——臭男人,得瞭便宜還賣乖,竟然趁機占便宜?
吐槽歸吐槽,她卻沒掙紮,任由對方抱著。
君北譽緊緊抱著她,“我糾正下剛剛說的話。”
“什麼?”
“剛剛我說,變玄龍那天是我最酣暢淋漓的一天,我糾正下,今天也是!很高興,很酣暢淋漓。”
因為哪怕知曉她不會高興,依舊一股腦地說瞭出來。
慕容朱雀失笑,“傻瓜,以後你想說什麼就說,把內心想法都表現出來,別像個悶葫蘆似的,三棒子打不出一屁。”
君北譽抱怨,“我才不悶。”
“是是是,你不悶,你像個小媳婦一樣一直忍耐、委屈自己,你圖個什麼?”慕容朱雀冷哼,“我早就想吐槽瞭,你之前說顧忌商妃,如果換成我,我才不顧忌,直接和他們拼瞭,用金子把他們砸死!
不就是死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搞不好商妃十八年後也是一條好漢,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總比這麼委曲求全的好。”
君北譽垂下眼,聲音略有尷尬,“你……教訓得是。”
慕容朱雀思考片刻,伸手環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激烈的心跳,“別聽我的氣話,其實,你已經很棒瞭!
你七歲,還是個孩子,就被趕出皇宮,沒有大人照料你、指導你,皇上甚至都不讓你到宮內尚書房讀書。
你身邊雖有成年人,但這裡主仆等級森嚴,哪怕是恒叔,也不會逾越地教育你,你一路走來,全靠自學,發展到現在,已經很不錯。”
“別說瞭,”君北譽苦笑道,“再說,我真要哭出來,我可不想在你面前哭。”
慕容朱雀抬頭,嬌嗔地看一眼,“怕什麼?我給你唱一首歌,叫《男人哭吧不是罪》。”
說完,還真唱瞭兩句。
君北譽沉默片刻,由衷道,“為瞭消遣我,你還專門臨時創作一首歌,真是用心良苦。”
慕容朱雀翻瞭個白眼,“別鬧,我哪會這個?這首歌真是我們那邊流行的。”
“……”君北譽完全聯想不到,另一個世界男子的精神狀態。
有些……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