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國丈親自來瞭。
他走上前來,先是親手將慕容尚書扶到座位上,之後重重嘆瞭口氣,道,“說到底,還是老夫的錯,這件事……真的對不住大人瞭。”
慕容尚書抬瞭抬眼皮,打量瞭下汪國丈,想罵人,最後張瞭張嘴,化成瞭一聲冷哼。
眾人——看來,慕容尚書還是給汪國丈面子的。
想想也可以解釋,汪國丈可是太子殿下的外公,他們這群人,都是跟隨太子、依仗太子的,誰不給殿下外公面子?
汪國丈見慕容尚書還有理智,便道,“這件事確實不對,無論你怎麼發火,都是應該。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但打完罵完,總得找個解決辦法,也不能這麼拖著。
依老夫看,要不然這麼辦吧——尚書大人與曹氏和離,讓修傑和煙冉認祖歸宗。當然,我們知曉,對尚書大人不公,要不然……尚書大人拿出個方案,看看我們怎麼補償大人,如何?”
慕容尚書抓起桌上的茶碗,便狠狠砸在地上,“補償?你們有臉說補償?你們補償得起嗎?本官的人生都毀瞭!本官最喜歡的人死瞭!本官的女兒恨我!我現在……你們怎麼補償?”
說著,嚎啕大哭起來。
眾人要說話,卻見汪國丈一個眼神,便閉瞭嘴。
隻等慕容尚書發泄完。
過瞭好一會,汪國丈才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說——畢竟大傢同在朝堂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麼僵化下去不是個辦法,影響瞭內部團結,耽擱瞭太子,誰都負不起責任。
慕容尚書問眾人,曹氏和兩個孩子知道此事嗎。
眾人紛紛回答,這件事不是別人,就是慕容修傑提出來的,慕容煙冉也同意。
慕容尚書心中冷笑連連,做瞭妥協:曹氏,要麼直接休出去。和離的話,曹傢得退回聘禮,曹氏的嫁妝各種物件一個銅板都不能帶走,才能放人。
曹傢同意瞭,便和離瞭。
至於修傑和煙冉兩人,讓他們認祖歸宗可以,卻需要汪傢來買,開價兩百萬兩。
兩百萬兩,對於商妃和睿王這種財神來說,不算什麼。
但對於普通人,哪怕是貴為國丈,掏出來也是傷筋動骨。
眾人紛紛指責慕容尚書獅子大開口、坐地起價,但慕容尚書表示,曹氏和兩野種打包出售,絕不零售。
後來眾人又開始紛紛勸汪國丈,說修傑確實被教導得極好,而且煙冉還是太子側妃,搞不好以後能做皇後,這兩百兩,是值的。
汪國丈心動,這件事便算是敲定。
當天,曹氏什麼都沒帶,隻帶著貼身的一個嬤嬤兩個丫鬟,被接出瞭尚書府。
隻是,出瞭尚書府後,是去曹府還是國丈府,就不得而知瞭。
至於慕容煙冉和慕容修傑的事,慕容尚書直接讓人去任上請瞭一天事假,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拿瞭銀票直接把兩人“賣”到國丈府,還辦完瞭戶籍手續。
當一切都辦完,已是下午。
慕容尚書先是去酒樓痛飲一頓,之後便回傢,隻是半路上,醉醺醺的慕容尚書臨時起意,要去睿王府看看。
哪怕隨從和車夫反復勸說,睿王妃不一定會願意見他,但他依舊堅持。
其他人拗不過尚書,便隻能去瞭。
……
睿王府。
慕容尚書醉醺醺地敲開大門,看門的丁三十分為難,不知要不要放他進去,左思右想,便想問問李管傢。
剛走兩步,沒看見李管傢,卻看見瞭七皇子。
最近幾日,前來打探睿王情況、慰問睿王妃的人很多,這些人都由七皇子招待,所以七皇子有事沒事就來前院轉悠一圈,看看有沒有人來。
正巧,被丁三碰到。
丁三急忙恭敬請安。
七皇子見丁三神色匆匆,便問道,“怎麼?是誰來瞭?”
丁三尷尬,“回殿下,是……是慕容尚書好像喝多瞭,在敲門,小人也不知是否要開門。如果說開吧,慕容尚書喝多瞭,而且我們王妃好像也不待見尚書;如果說不開吧……慕容尚書到底還是王妃親爹,就這麼一直在外面砸門,讓外人看見,有損我們王妃名聲。”
七皇子心裡想——組長還怕有損名聲?
思忖片刻,七皇子道,“本皇子去看看吧。”
“是,殿下。”丁三見七皇子接瞭這個棘手事,暗暗松瞭口氣。
王府門打開,七皇子迎面就看見醉醺醺的慕容尚書,吃瞭一驚。
因為生病,他不經常外出,也不經常看見這些官員。
但在他記憶裡,慕容尚書風度翩翩,極有氣質,怎麼會這般邋遢狼狽。
慕容尚書看見七皇子也是微微一愣,但又恢復瞭醉醺醺的樣子,“下官見過……七皇子殿下……”說著,就下跪。
因為太醉,人直接趴在地上。
七皇子看見外面有路人頻頻觀看,生怕路人誤會睿王府輕視慕容尚書,急忙叫太監把慕容尚書扶瞭進來。
慕容尚書道,“下官……下官要見阿雀……下官要見阿雀……下官的兒子和女兒都沒瞭,下官心裡難受啊……”
眾人吃瞭一驚——什麼?慕容尚書的兒子女兒死瞭?尚書府出瞭這等大事?
七皇子急忙讓宮女去找人,他則是讓太監把慕容尚書扶到瞭前廳。
少頃。
慕容朱雀到瞭,看見醉成一灘爛泥的慕容尚書,也是皺眉。
慕容尚書毫無形象地呼喊,“阿雀,把他們都趕出去,隻有我們爺倆說話,我……我要和你說,我好慘……我好悲慘吶……”說著,嚎啕大哭起來。
慕容朱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卻未表現出來,隻嫌棄地對眾人擺瞭擺手,“你們都出去吧,本王妃今天倒要看看,這老匹夫有什麼可說的。”
王妃發話,眾人便紛紛離開。
慕容朱雀關瞭門,走回來,一挑眉頭,“行瞭,別裝瞭,這裡沒外人,而且我們睿王府沒混入眼線,你說吧。”
慕容尚書一驚——他明明裝得很好,這麼多天,沒一個人發現,她是怎麼發現端倪的?
心中再次感慨,沒想到自己精心培養的一雙兒女,是個白眼狼,但忽略的女兒,卻是這般優秀。
慕容尚書深深嘆瞭口氣,隨後坐正瞭身體,表情清醒,哪還有半分醉態?
“阿雀,你告訴為父,你願意跟隨太子嗎?這對為父……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