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輕輕抿唇,帶出一絲冷笑:“押送京城。”
涼國近期在邊境蠢蠢欲動,他的哥哥仁君愛民,不願生戰火,不代表他們兄弟二人好欺負。
這一場仗,如果避無可避,那便踏平涼國。
計都點頭,有黑甲侍衛上前,將人捆綁在馬後,先行回京。
秦止見計都欲言又止,手指輕敲手中馬鞭,似是猜到瞭什麼,問道:“可是發生瞭意外?”
計都老老實實點頭:“我們伏擊對方弓箭手的時候,發現還有一批黑衣人,對方明顯是來幫我們的,屬下猜想,是不是陛下的人。”
秦止聽到哥哥的稱呼,目光明顯柔軟瞭下來,唇角微動,淡淡吐出兩個字:“不會。”
他這次出來,路程保密,就連哥哥都不知道。
抬手拍瞭拍懷裡的人兒:“睡著瞭?”
祁熹縮著腦袋,搖搖頭,她聞到瞭血腥味,很重。
心裡知道,亂箭之下,那群孩子必定有死傷。
這是她不願意面對的。
她的本意是救人,反而將人置於危險的境地。
祁熹在想。
她究竟是救瞭他們,還是害瞭他們。
很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便註定。
我們總是壯志凌雲的想要掌控命運,殊不知,命運自有它的走向。
以為掌控命運的人,也隻是被自己蒙蔽瞭認知。
似是猜到瞭祁熹心中的想法,秦止調轉馬頭:“當我們無法改變事實,面對事實,便是勇敢。”
祁熹看見瞭滿地的血和屍體。
孩子們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黑甲侍衛和孩子們不同程度的死傷。
她發現,死瞭的,大部分都是年齡稍大的。
可以想象到,當時是那些大孩子,護住瞭驚慌失措的弟弟妹妹。
好心酸。
真的好心酸。
她好恨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無能無力。
沒有熱武器,沒有身手,她就像一個廢物。
祁連山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殺害,她想救這些孩子,也無能為力。
祁熹不是見不得血腥的人,後世時,比這血腥的場面她都見過。
她隻是心疼。
心疼那些沒人疼的孩子。
厭惡自己的這具無能為力的身體。
小邱抹瞭一把臉上的血跡,努力忽略讓人心驚肉跳的場面,堅定的看向祁熹:“姐姐,我們要回傢。”
他沒有悲傷,沒有害怕。
他隻有一個信念。
回傢。
祁熹微怔,忽而笑開,笑容苦澀:“好,姐姐帶你們回傢!”
一行人稍作整頓,秦止毫不留情的將祁熹又扔瞭回去。
陡然離開溫暖的懷抱,就像寒冬臘月凌晨五點半的鬧鐘。
祁熹記得,那時候她總是抱怨,上輩子作惡多端,這輩子早起上班。
沒有大氅護著,她整個人瞬間就被凍透瞭。
抖瞭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祁熹撫摸著毛驢頸背上的毛:“驢啊,你身上穿的是皮毛一體的吧。”
毛驢晃瞭晃腦袋,抖掉祁熹作惡的手,生怕自己這身皮被惦記。
經歷瞭刺殺,回傢的心情沉重,迫切。
祁熹從豆娘的話中聽說過這個地方,親眼所見,依舊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