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侯府回來,未來得及換洗,胸前衣襟處的血跡已經幹涸,發硬。
封淮安要幫他把脈,他也不肯。
沉沉長長的呼吸極不穩定。
他在生氣。
氣自己。
仇人就在自己面前,卻因為自己身中劇毒而無法手刃。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眼前溜走。
想要的女人無法保護,被人傷害無法為她報仇。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窩囊廢。
他有什麼底氣,有什麼能力,肖想她?
他能護她一世安穩嗎?
他能給她帶來什麼?
秦止陷入瞭情緒旋渦。
從未有過的自卑心理,幾乎將他吞沒,他在自我內耗。
坐在書房的官帽椅上,整個人透著一股頹靡的狠厲。
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秦止的情緒失控。
大傢盡量做事小心翼翼,生怕出瞭什麼岔子,成為主子情緒下的犧牲者。
府中動蕩,羅睺也不敢在再床上躺著,跟著秦止鞍前馬後伺候。
見自己主子如此,羅睺心裡那個心疼啊!
他是見過秦止毒發的,那種痛,他雖然沒有感同身受,可主子都忍不瞭的,他覺得,一定很痛。
羅睺忍著屁股上的疼,再次給秦止倒瞭一杯水,舉過頂,小心翼翼呈上:“主子,喝點水,澆澆心頭火。”
羅睺屁股剛結痂,幹巴巴的疼,彎下腰時,隻得盡量把屁股撅起,減少活動幅度。
為瞭討秦止歡心,膩著一張笑臉,捧著茶水,臉兒微側。
如果將羅睺手上的茶盞換成手帕。
那模樣,簡直像青樓多少年沒見過客的姑娘。
秦止:“……”
他深深的提起一口氣。
感覺那口氣,怎麼都進不到肺裡。
心口被氣到脹疼。
秦止咬著後槽牙,壓低聲音問立在一旁的計都:“誰將這玩意放出來的?”
計都:“主子,他說他傷已經大好瞭,要為主子效力。”
秦止舌尖抵著牙槽,哼笑一聲,再一聲:“大好瞭,是嗎?”
羅睺:“……”這時候,該說好瞭,還是說沒好?
羅睺這人,跟著秦止多年,本來隻是缺點心眼子,秦止便派他外出公幹。
想著磨煉一番,能多長點心眼子。
外出磨煉瞭兩年,他確實是長瞭八百個心眼子回來。
可惜,八百個心眼子都是空心的。
他自己還尤不知。
想瞭想。
羅睺決定轉移話題:“主子,路大夫的藥還有一些,卑職給您拿來,您先吃兩顆?”
計都垂下瞭眸子。
不忍直視接下來發生的事。
主子明顯是在跟自己較勁,封大夫要為他診脈,他都不肯。
羅睺自認為很聰明,其實是在往刀尖上沖。
果然,秦止抬手扯著羅睺的手臂,將其轉瞭個圈,一腳踹在瞭他的屁股上,將人直接踹飛瞭出去。
“啊~主子~屁股~”
計都:“……”
門外的黑甲侍衛:“……”
羅睺的額頭,精準的撞在門檻上,“嘭”的一聲。
一瞬間,他甚至看到房間不用點燈,都亮的出奇。
到處都是小星星,將四周照的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