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跪在地上,面色難看。
雖不知幾人是官是商,總歸,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旋即。
想到瞭什麼,掌櫃的抬起腦袋,面向祁熹:“姑娘若是口渴,小的這便去拿水。”
祁熹冷笑涔涔:“渴倒是不至於,隻是想知道,在這汜水縣縣城裡,竟然還藏著水源?”
掌櫃面露淒苦:“哪裡來的水源啊,小的傢裡隻有一缸水,也是用其他東西換來的。”
“哦?”祁熹詫異:“大旱之下,最珍貴的便是飲水,還有什麼能和水置換?”
掌櫃的跪的腿麻,見祁熹好說話,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摸著腳脖子叫苦:“姑娘有所不知,汜水縣今年大旱,所有的地下井都幹瞭,隻有縣令傢裡的那口古井,還在冒著清泉,我們想要飲水,便需拿縣令所需去換。”
祁熹與秦止對視一眼。
身為縣令,竟趁火打劫。
掌櫃似是被心頭怨念逼的瘋潰,憤怒的直拍地:“這老天爺啊,也不知為何啊,就是不下雨啊,人都快幹死瞭!姑娘是外來的不知,傢畜,田地,早就幹瞭,今年一粒糧食都沒有,咱們小老百姓,一年到頭,可就盼著地裡的糧食吃頓飽飯,老天爺啊!”
風調雨順靠老天,國泰民安靠百姓。
如今的汜水縣,當真是什麼都沒有瞭。
“掌櫃先安排我們入住吧,我們趕瞭幾日的路,實在是累。”封淮安吃不消瞭。
他現在隻想找一個能躺下的,安靜的地方休息一會兒。
汜水縣大旱也不是一朝一日瞭,想要整改,總不能拿刀架在龍王爺的脖子上,逼其降雨。
掌櫃扯著的嗓子,嘎的一聲停瞭,從地上爬起來,絲毫不顧及身上的灰塵:“成,您先入住。”
客房在二樓,木質樓梯長期暴露在幹燥的環境中,很多已經變形,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房間更是慘不忍睹。
厚厚的灰塵均勻遍佈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灰塵中,摻雜著沙礫,汜水縣的沙漠化,比祁熹想象中的嚴重。
掌櫃經過方才的一通發泄,心情好瞭許多:“幾位也甭嫌棄,這縣城,也就我這一傢客棧,這灰小的實在是擦不動瞭。”
“二位來的早,等到瞭天黑,您就知曉瞭,漫天的黃沙和著風,刮的人眼都睜不開,咱們汜水縣的百姓,每日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抖被子上的沙礫子。”
“掌櫃可知,汜水縣下轄城鎮情況如何?”秦止冷聲問。
掌櫃聞言,長嘆一口氣:“沒瞭,都沒瞭,縣城就是因為背靠大山,這才好一些,聽說那些城鎮,都被風沙埋瞭。”
祁熹發現,秦止的拳頭緊緊的攥起。
一座城沒瞭,京城竟然沒有得知一點消息。
祁熹朝掌櫃擺擺手:“多謝掌櫃收留。”
掌櫃識趣的下去瞭。
為瞭安全考慮,三人的房間都是緊挨著的。
封淮安掃瞭一眼愁眉不展的兩個小輩,嘆息一聲:“下雨靠的是老天爺,你們先修整,一切都等修整好瞭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