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香味,祁熹曾在埂子坡聞到過。
她喉頭梗瞭梗,如果說,真是她想的那樣,這汜水縣的人,都已經瘋瞭。
天災就像是上天給予人類的考驗,讓那些動物,顯出原形。
大災之下,有大善,也有大惡。
祁熹怪異的瞥瞭一眼小侍衛,沒忍心告訴他實情。
她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幸。
希望,是自己的錯覺。
興許,獅子老虎在燉煮之下,也能散發出那種味道。
秦止冷冷的看瞭小侍衛一眼,沉下聲音:“去查探一下,是誰傢在燉肉。”
小侍衛明顯咽瞭口口水,應聲後,一個晃神便消失瞭。
祁熹記起,在雲露村,被死屍抓住腳踝的,便是這孩子。
她在心底暗嘆,真是個倒黴孩子。
小侍衛消失後,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終於在不遠處,看見一間客棧。
客棧幾乎被埋進塵土裡,門外掛的旗子破爛不堪,失去瞭原本的顏色,在風中,好似招魂幡。
沒想到,這樣的客棧,竟然還在營業。
想要瞭解汜水縣發生瞭什麼,便要先深入這塊地方。
幾人進瞭客棧,店裡隻有掌櫃的一人。
掌櫃的算是這十裡八鄉的富戶,穿著打扮上,看著也像乞丐一般。
似乎是沒想到今日會有人住店。
掌櫃的看見幾人,明顯的懵瞭一瞬。
旋即,翻箱倒櫃的找出抹佈,為幾人抹桌子:“哎呦,汜水縣竟然還有生人來,小的這是眼花瞭,還是做夢呢?幾位趕緊坐,坐!”
祁熹坐下後,似笑非笑對掌櫃道:“汜水縣這般景象,還有客棧開門營業,我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掌櫃的聞言,長嘆一口氣,又嘆瞭一口氣,索性,將手上的抹佈丟在瞭桌子上,鬱悶不已:“唉!小的也不想啊,可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買賣,總不能毀在小的手上。”
祁熹聲音溫軟下來:“汜水縣和千陽縣大旱,掌櫃的開門做生意,何來水源?”
“實不相瞞!”掌櫃的許是太久沒有見過客人,一說話就像打開瞭話匣子:“小店吃的有,喝的是一滴都沒有!”
秦止拂瞭拂桌子上,怎麼擦都擦不幹凈的灰塵,聲音冷而無情:“當真一滴都沒有?”
掌櫃的何時見過這般氣勢之人,心裡有瞭猜測,不答反問:“您幾位,是京裡來的?”
秦止沒說話,默默的坐在瞭祁熹身邊。
封淮安掃瞭一眼掌櫃的面色:“皮膚有彈性,頭發有光澤,掌櫃的不像是長期缺水之人啊?”
掌櫃的“噗通”一聲跪在瞭幾人面前。
這三個人太可怕瞭。
好像一眼便能看穿所有。
掌櫃的自認為閱人無數,始終沒有看透幾人來歷。
他甚至於在想,這般強的氣場,是不是皇帝微服私巡瞭?
祁熹環顧這傢客棧,忽然無情拆穿:“掌櫃的,你說你鋪子裡一滴水都沒有,可你擦桌子倒是舍得下血本啊,抹佈還在滴水呢!”
掌櫃的這回是徹底的服瞭。
在這幾人面前,任何的謊言,都像是三歲小孩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