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康現在想將朱莞香和羅睺一起掐死。
可這茫茫大山,此時隻有依賴這二人。
“嘶~”一隻不知名的飛蟲,又咬瞭他一口。
明知飛蟲咬不死人,可這一口一口的,又疼又癢的,讓汪子康覺得血液直沖腦門。
全身的破壞因子炸裂,他咬牙挺著。
早知,就該拉著欒先生一起來。
那個老東西,隻知道紙上談兵。
受罪的都是旁人。
想起汪閔對欒先生的信任,汪子康心口慪著一口老血。
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老東西,父親寧願信他,都不願信他的親生兒子。
這不單單是挫敗,更是恨。
在汪閔無休止的質疑和打罵裡,汪子康曾經反抗過,也頂過嘴。
可欒先生當時是如何告訴父親的?
他說:“你的胯下,決不能生出刺向你的刀!”
父親每次懲罰他,都會將這句話掛在嘴邊。
奉若金玉良言,恨不得將這句話刺在他的身上,好時刻提醒他,提醒自己。
自己是他胯下所生,此生,不能向他舉刀,甚至於,不能對他表現出任何的不順從。
他本想,將秦止斬殺在千陽縣。
一次次的失敗,讓汪子康心底激起毀天滅地的戾氣。
可他隻能生生壓在心底。
如同他此時冷靜的話語:“羅睺,你仔細想想,下山的路在哪,本公子真是吃不消瞭。”
山中悶熱,蚊蟲眾多,他頂著滿頭的血,蚊蟲盯著他一個人咬。
“屬下正在想,汪公子放心,屬下一定將你帶出大山。”羅睺仔細觀察灌木,找尋被踩踏過的痕跡。
在這深山裡,有人跡的地方,便能順著其找到出路。
汪子康忍著臉上的痛癢:“好,你快著些,回京後本公子定重重賞你。”
三人還在山中徘徊時,祁熹和秦止已經跟著變異人下到瞭山下。
變異人自從變異,從未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人前。
他們並非孤身一人,地下城裡,也有他們的傢人。
可他們自從變異,遭到排斥後,便再也沒有回去過。
雖然傢人的排斥表現的不那麼明顯。
可當面對他們變異的身體時,下意識畏懼的眼神,閃躲的身影,都讓他們無法接受,自動離開瞭地下城。
親情刀殺人最痛。
以至於,他們表面上和地下城水火不容。
心底,雙方的情感都是復雜的。
他們下山的路,靠近地下城的入口。
此時,寺廟已經坍塌大半。
古人信奉鬼神,對於寺廟的建造,不敢有一絲懈怠,更不敢有匠工偷工減料。
所以,在一座城裡,最堅固的建築,便是寺廟。
地下城建在寺廟下方,寺廟出現坍塌,證明地下城受到的波及不小。
祁熹心頭一緊。
封淮安連日趕路,身子骨本就不結實瞭,萬一出個什麼事,她如何跟封傢人交代?
大倪和小倪遠遠的便見一群白毛人走來,嚇得頭皮發麻。
小倪:“哥,現在跑還來得及!”
大倪斜他一眼:“你是說你自己來得及吧。”
小倪縮瞭縮脖子:“哥,再不跑,咱們都來不及瞭。”
大倪擰著眉,看著那群人,忽然,眼睛一亮:“小倪,你看那是誰?”
小倪順著大倪的眼神看過去:“那不是主子嗎?主子不是在地下嗎?這是……去捅瞭白毛人的老窩?”
小倪心尖直顫,更害怕瞭:“你說,主子不會是帶它們來吃咱的吧……哥,我害怕。”
大倪真想踹他一腳。
可想到小時候,這孩子就是因為膽子小,輕功才會學的比誰都好,又卸瞭心頭的怒火:“不管主子要做什麼,咱們等著便是,就算主子要我們去填獸口,我們也不能說一個不字,明白瞭嗎?”
小倪緊張的直搓手指:“明白瞭。”
二人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已經到瞭寺廟前。
小倪跟在大倪身後,迎瞭上去。
大倪朝秦止拱手:“主子,您可安好?”
秦止點點頭:“地下城怎麼樣瞭?”
白毛人聞言,皆是面露緊張。
地下城,他們又愛又恨的地方。
再深的恨,他們也不希望地下城出事。
大倪搖搖頭:“不知,封大夫一直沒有上來,我們也沒有下去。”
祁熹連忙追問:“可有覺得地下傳來異動?”
大倪再次搖頭,想瞭想又點頭。
祁熹心頭一涼。
完瞭。
地下城若是坍塌,地表定有所感。
大倪見祁熹臉色不好,忙補充道:“地下沒有異動,地上有。”
見祁熹疑惑看來,大倪身後的小倪探出腦袋解釋:“祁姑娘,此事真怪不得我們兄弟倆,是你的那頭驢,太犟瞭!”
祁熹:“……”驢子沒瞭?
不可能啊?
動物在地震來臨時,都會提前有所察覺。
那貨精的猴子見瞭都得喊聲哥。
小倪咽瞭咽口水,繼續道:“你那頭驢,它上樹瞭!我們怎麼哄都不肯下來,如今,還在樹上蹲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