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自危的情況下,又害怕大陵岌岌可危。
可就如秦止所言,大陵,是秦傢的大陵。
皇宮,是秦傢的皇宮。
他們隻是臣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秦王帶人,臣不得不聽。
秦止最近非常忙。
忙著甄別朝官,忙著抓捕各地的汪閔同黨。
羅睺用自己的命,為肅清大陵,做瞭極大的貢獻。
他的屍體,也被黑甲侍衛尋瞭回來。
眾人看著躺在院中,面目全非的屍體,悲從心來。
被主子趕出去的羅睺。
回來瞭。
羅睺跟著秦止八年。
八年的時間,他整日恃寵而驕,在府上上躥下跳,主子不得已,將其送至外面歷練。
每個人,都對羅睺存有多多少少的不滿。
可那些不滿,基於兄弟情上,又可有可無。
計都哭的最慘。
羅睺計都,是主子的左膀右臂。
羅睺每次挨打,計都都親眼目睹。
他雖然討打,可也皮糙肉厚,別人需要躺十天半個月,他三五天又能活蹦亂跳瞭。
祁熹看著地上蓋著白佈的屍體,一時間,心底也是極為復雜。
她走上前,掀開白佈。
手壓著羅睺臉上的面具,拿出瞭手術刀。
手臂被人扯住。
計都眼眶通紅,聲音哽咽:“祁姑娘,羅睺已經死瞭,死因一看便知……就不必解剖瞭。”
兄弟一場,他想給羅睺最後留點體面。
祁熹:“……誰說我要解剖瞭?”
眾人不解,紛紛看來。
祁熹用解剖刀,小心翼翼的劃開羅睺和面具粘連的皮膚。
一點一點,將面具取瞭下來。
又用酒精,慢慢擦拭。
直至擦拭的幹幹凈凈後,祁熹掃瞭一眼羅睺燙到沒瞭表皮的臉,將面具遞給計都:“去送給付以歡,就說,羅睺留給她的。”
計都:“……”忍瞭半天的眼淚,嘩嘩落下。
羅睺喜歡付以歡,兄弟們都看出來瞭。
這張面具,算是羅睺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東西。
“好,計都代羅睺多謝祁姑娘,”計都抬起袖子,抹瞭一把臉:“計都這便去送給付姑娘,羅睺若是在天有靈,也會感謝姑娘大恩。”
他們都是受過難的孩子。
世道隻教會瞭他們,對善意感恩,卻沒有教會他們,情愛之事,該如何去解。
羅睺便是如此。
可有些感情,是需要牢牢抓住的。
有緣無分,說的就是羅睺和付以歡。
在懵懵懂懂時,便失之交臂。
當付以歡從計都手上接過羅睺的面具時,生性活潑的她,沉默瞭很久很久。
直至計都離開,付以歡仿佛都沒有緩過神來。
半晌。
她輕撫面具,喃喃道:“都說禍害遺千年,你不學烏龜,也學學那王八……你怎麼就走瞭呢?”
時光,從來不等人。
京城的這場腥風血雨,刮遍瞭大陵的每一個角落。
貓頭案,依舊沒有破,林國公府,128顆人頭,依然沒有下落,汪子康,也還在追捕中。
一切,好像塵埃落定,又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劉婆子和汪閔一起被問斬,祁熹身邊沒瞭人侍候。
皇上曾說,從宮裡撥幾個手腳麻利的宮女伺候她,被祁熹婉拒瞭。
畢竟,她在秦王府,也待不瞭多久。
這一日,終於到瞭祁熹回封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