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衡住的這個小院子,以前隻有羅睺會來,自從羅睺不在瞭以後,成瞭秦王府遺忘的角落。
冬日的風,凌冽的刮著。
房角屋簷上的雪被風吹落,飄飄揚揚落瞭下來。
寒氣,像是迫切想要鉆進人骨子裡的寄生蟲,撕開人的皮肉,侵入骨髓。
路衡攏瞭攏身上的外衫,推開殘破的房門。
回到那間臟破舊的屋子,他坐在桌邊哆哆嗦嗦的拿出那本簿子,打開,放在桌面上。
那是一張張人體分解圖。
不懂的人,會認為,煉制死屍定是與涼國的蠱術相關。
可他翻遍瞭醫書,結合這些年在外行醫經驗,得知的結論。
龕毒,才是煉制死屍的關鍵。
祁熹一直在追查龕毒,如果祁熹在秦王府,定會聽他說上一說。
秦王現在對他的話,半分都不願意相信。
路衡雙手插入袖筒,垂眸看著面前他這段時間熬白瞭頭發,才得出的結論。
腦中靈光一閃。
祁熹不在,封傢還在。
封淮安還在大陵。
隻要封淮安願意相信他的話。
有封淮安這個杏林聖手在,興許還會讓對於死屍的研究更上一層。
可他該如何聯系封淮安?
秦王府,他是出不去瞭……
路衡陷入瞭沉思。
流言又發酵瞭幾日。
這幾日,祁熹的名聲一變再變。
終於,言官坐不住瞭,又又又一次在朝堂上彈劾祁熹。
此次,言官聯合瞭欽天監。
對祁熹是七殺星輔以佐證,有理有據的擺出各種理論。
言官老臣們,更是言辭犀利,情緒激動。
朝上的朝臣,大多聽聞過民間這幾日的傳言。
紛紛不知該如何站隊。
朝堂上,全是言官和欽天監的唾沫星子。
就連一直安靜站在隊伍首位的秦止,也被言官拖下瞭水。
言其為瞭一個妖女,竟然頒佈那等言論恐嚇百姓。
簡直是給大陵多年來樹立仁君愛民的宗旨抹黑。
皇上任由言官和欽天監發揮。
一陣狂轟亂炸後。
皇上慢吞吞的笑瞭:“各位愛卿,說來說去,朕怎麼聽著,全是捕風捉影呢?”
言官:“……”
朝堂上安靜瞭一會兒。
有一名言官站瞭出來,這一次,他矛頭一轉,不再指責祁熹是妖女又或者是七殺星,而是將矛頭直指涼國。
“皇上,您有沒有想過,此次秦王回大陵,祁熹為何不回?”
皇上被這話鋒轉的有些懵。
不過,無妨,他笑著鼓勵這位老臣繼續說下去。
有瞭皇帝的鼓勵,須發皆白的老臣話說的更有底氣:“古達彥的合約是和祁熹簽署的,所以,合約一旦生效,涼國便是祁熹的,祁熹不回大陵,是否想著招兵買馬,接替涼國國王攻打大陵?”
這頂帽子很重,重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必須重視,也都接不住。
場上靜瞭半晌。
封林忽然出列:“這位大人,紅口白牙說的這般義憤填膺,險些讓本官以為大人啞瞭這麼多年,剛開嗓!”
這是嘲諷他之前不開口,現在在這裡叭叭。
言官平時玩的就是語言遊戲,對於封林的暗諷,乍聽便知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