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想,怎麼會有這等將陰暗的小心思拿到臺面上來說的女子?
當時這麼想著。
可每每,有女子靠近他,他都像是會沾染上臟東西一樣下意識的回避。
祁熹還說。
“做我的男人,首先要潔身自好,其次要不能惹我生氣,因為我一生氣,就想換男人,大人,你說,從咱倆認識到現在,你氣我多少回瞭?”
後來。
他雖直言慣瞭,每次跟她說話,都會小心翼翼,斟酌一下,這番說辭,會不會讓她覺得不高興。
他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卑微祈求過祁熹:“如果,本座說,本座可以改,你可以信我一次嗎?”
他至今,都能感受到,自己當時說這話的時候,有多小意。
祁熹,就像一個小太陽。
高懸,溫暖,亮眼。
真的,太讓人心動瞭。
後來她說。
“等我傢那頭驢學會瞭上樹,我就決定考慮一下。”
而他,絞盡腦汁,真的教會瞭驢子去上樹。
看著側躺在地,白色的肚皮高高鼓起的驢子。
秦止忽然笑瞭。
笑著,笑著,又開始哭……
“熹兒……本王的……熹兒……”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秦止生來性子冷硬。
祁熹,是他唯一的一處柔軟。
“熹兒……本王該去何處……尋你?”
大仇得報,你是不是不要本王瞭,是不是回到瞭你自己的那個世界?
可你……
答應過本王不走……
你說過的……你說你不走……
此生,最怕,祁熹有一天,離開瞭這個世界。
他遍尋無門,該怎麼辦?
秦止又是一口血嘔瞭出來。
這一次的血,是鮮紅色的。
他慢慢的將長劍從地上抽出來,他想試試,他死後,能不能追得上祁熹。
就在此時。
臉上忽然傳來濕熱的觸感。
秦止抬頭看去。
大熊不知什麼時候醒瞭,睜著黑葡萄似的眸子看著他。
見他看來,大熊又湊上前舔瞭他的眼角。
秦止摸瞭摸他沾滿污血的腦袋,苦笑道:“你的主子,不要咱們瞭,本王要去追你主子瞭,你要不要一起?”
大熊果斷後退一步。
秦止見此,搖瞭搖頭,又是一聲苦笑。
“罷瞭,你畢竟是條狗,得祁熹恩惠,才能活下來,本來就不容易瞭。”
大熊翻瞭個白眼。
黑黢黢的臉上,白眼翻的極為明顯。
它用嘴筒子指瞭指對面下山的路,對著秦止叫瞭兩聲。
秦止擰眉,不知大熊是何意思。
大熊又用嘴筒子指瞭指遠處,往前走兩步,回頭看秦止。
這一次,秦止看懂瞭。
眼中燃起希冀的光,他看著大熊:“你的意思是,熹兒還在這個世上?”
“汪汪~”大熊吠瞭兩聲,算是回答。
這一叫,吵醒瞭其他五條狗子和驢子。
驢子肚子太大,費勁吧啦的站起來,“咴兒咴兒”叫瞭幾聲。
仿佛也是在找祁熹。
它這一叫,其餘五條狗也開始叫。
秦止覺得,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
驢子在叫,狗子在叫,大熊在等著引路。
他的整個世界,好像都活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