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單身漢,叫做權安福,父母都不在瞭,也沒成傢,孤身一個人,今年四十歲。
權安福初中畢業,然後就出去打工,在外面混瞭些年,但是也沒混出個名堂來。在村裡人看來,沒混回老婆,沒開回車,那顯然就是混的不好。
權安福也確實混的不好。這兩年疫情原因工作不好找,索性都不出去瞭,就在傢裡有一天沒一天的閑著。
他是這場征地中,最積極的人之一。
因為他傢有將近四畝地。
政府征收價是六萬塊錢一畝,四畝地就是二十四萬。
二十四萬,這對權安福來說是一筆巨款瞭,夠他吃喝玩樂好幾年瞭。他反正是守著地也不願意種的,多累啊,而且種地的收入是很有限的,一次性賣瞭得二十幾萬,那多好。
所以他非常害怕居傢鬧的太厲害,若是鬧的太厲害取消,或者推遲瞭征收,那對他來說,就是一塊到嘴的蛋糕飛瞭,到手的二十四萬沒瞭。
為此,他這段時間積極熱心的做說客,不拿錢但是特別熱心,沒事兒就來和居傢聊,和居康勝聊,和居冠玉聊,開始態度很好,簡直做小伏低,後來發現居傢油鹽不進之後,就有點氣急敗壞瞭。
根據周邊群眾反映,昨天中午,權安福也去過居傢,去瞭之後沒一會兒就吵瞭起來。
吵瞭什麼不知道,但是權安福離開的時候是罵罵咧咧的,罵的非常難聽。
什麼老子遲早要搞死你們,一傢子腦子不清楚,村裡有你們倒瞭八輩子血黴之類。
居傢最近上門的人什麼類型的都有,權安福又是村裡有名的混不吝,誰也沒當回事。
村子裡有些路不好走,邢念生七座的車大,更不好開小道,索性入鄉隨俗,借瞭老鄉的摩托車。
薑不寒一見眼前一亮。
“好久沒騎摩托車瞭,邢隊讓我騎吧,我帶你。”
邢念生都打算上車瞭,聽薑不寒這麼一說,遲疑瞭一下:“你行不行?”
“當然。”薑不寒道:“我技術可好瞭。”
摩托車是很大很重的,但是薑不寒確實也不是一般人,她這麼說瞭,邢念生也不好懷疑,隻好讓她來騎,自己像是小公主一樣坐在後座。
“抓好瞭啊。”薑不寒道:“這裡路不好,可別掉下去瞭。”
邢念生可不敢摟薑不寒的腰,於是抓住瞭座位後面的扶手。
村子裡的大路是水泥路,沒有人行道和自行車道那些華麗的裝備,就是一條筆直的水泥路,可以容納兩輛小車錯車。
但是小路就不行瞭,小路有一些是泥土路,還有一些鋪瞭小石子,石子路被經常碾壓之後,很多地方的石子都沒瞭,剩下一個個的坑坑窪窪。
這種坑坑窪窪的路在下一場雨之後,會變的格外泥濘,然後一輛摩托車過去之後,坑坑窪窪的地方,會變的更加坑坑窪窪。
村幹部也是騎著摩托車在前面帶路,很快,他們下瞭大路,上瞭小路。
“邢警官,你看前面那個二層樓,就是權安福他們傢瞭。”村幹部說:“不過他總不在傢,也不知道現在在傢嗎?我一上午給他打瞭好幾個電話,也沒接。”
摩托車在權安福傢門口停下,村幹部上去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
裡面沒有聲音。
“沒人啊。”村幹部很無奈,又在門口打起瞭電話。
電話還是沒有人接,房間裡也沒有聲音傳出來。
村幹部臉色一變:“不會跑瞭吧?”
雖然他沒辦過案子,但是也看過警匪片啊,電話打不通找不到人,十有八九是跑瞭啊。為什麼要跑,要不是犯瞭事兒為什麼要跑?
邢念生對權安福這個人不瞭解,但是在這當口跑瞭那肯定有問題。
邢念生立刻開始打電話。
把權安福的照片發下去,讓交警在各個關口設卡攔截,正打著,突然,村幹部拍瞭一下腦袋。
“對瞭。”村幹部說:“我想起一件事情來。”
邢念生看著他。
村幹部說:“權安福有一幫兄弟,都是混混,常年在一起喝酒打牌,在街上亂晃,也不知道會不會和他們在一起。”
“你有他們的電話嗎?”
“沒有,但是我知道他們經常在哪裡混。”
邢念生轉身上車:“帶我們過去找找。”
薑不寒隻好坐在車後面,不過村子裡這路也開不過癮,不開就不開吧。
很快他們就出瞭村子,到瞭一片山坡上。
這是一片石榴果樹院,上面的石榴還沒有完全成熟,但已經有一部分成熟瞭,又紅又圓的。
但是為什麼要帶他們來這裡?這裡看著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村幹部卻下瞭車後,噓瞭一聲,讓他們不要說話。
“裡面。”村幹部指瞭指裡面:“裡面有個窩棚,權安福和一群狐朋狗友經常在裡面賭博。我們查過好幾回,但是沒辦法,你一走他們又來。”
村幹部看來是查過好幾回,走的熟門熟路,穿過林子,上瞭山坡。
果然能看見山坡上有個窩棚。
窩棚門口能看見一個人影,是一個小年輕,正蹲在門口抽煙。
“放哨的。”村幹部說:“這地方是以前村民看果園住的,視線特別好,無論誰從哪個地方進來,都能看的見。”
邢念生點點頭:“被看見怎麼樣,他們會跑嗎?”
“倒是不跑。”村幹部說:“就是把牌啊麻將什麼的都收起來。”
“那就不要緊。”邢念生聽村幹部這麼一說,直起身子大步走瞭過去。
他不是來抓賭的,可以給他們收拾的時間,隻要人不跑就行。
果然他們一靠近,上面放風的小年輕就發現瞭,轉頭去說瞭一句什麼。
裡面估計正在飛快的收拾。
邢念生三人不過三五分鐘,就到瞭窩棚邊上。
窩棚裡的人看來已經收拾好瞭戰場,所以也不慌瞭,從裡面鉆出來,一個個掏出煙來抽。
邢念生低聲問村幹部:“權安福在裡面嗎?”
他看過權安福的照片,但是是一張證件照,和現在的人可能差別很大。
“不在。”村幹部也低聲道:“但是這幾個人和權安福很熟悉,就是他們常在一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