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垣站在後邊幽幽地開口,嚇瞭三人一跳。
凌無憂本就討厭他剛剛把自己的心情搞得亂七八糟,這會兒更是毫不客氣地瞪他:“不能出點聲?”
時垣熟練地對她做出可憐的模樣,軟聲道:“對不起,我下次註意。”
態度這麼好,又是這副表情,她就不忍心為難他瞭。
果然,凌無憂轉開眼,撇瞭下嘴岔開話題:“你說哪裡不對?”
時垣微微彎腰,指瞭指畫面中男人的兩隻腿:“膝蓋打開,但是雙腳卻明顯往內收著,腳掌外八,很明顯的電瓶車坐姿。無憂剛剛的推斷提醒我瞭,如果是需要戴帽子的職業,再加上坐姿的特征,他應該是……”
凌無憂接上他的話:“外賣員。”
池奚觀立馬道:“我現在就去聯系兩大外賣平臺,應該能人臉識別。雖然這監控裡糊瞭點……希望能成功吧!”
關子平松瞭口氣,半開玩笑道:“總算有個方向瞭。一個外賣員的副業都有可能是綁架犯啊。真是……壞人哪哪都有,知人知面不知心……”
凌無憂:“誰說不是呢。”
池奚觀遞交的原監控視頻沒有被兩個外賣平臺識別出相應的騎手。他想瞭想,取瞭幾秒把臉拍得相對清晰的畫面去技術部門改進瞭畫質,又發給他們識別,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在餓瞭吧平臺找到瞭騎手的信息。
不過結果出來也是17號早上的事情瞭。
“苗慶友,39歲,非海州本地人。幹瞭3年的騎手,之前開過出租車,做過工地等……已婚,有一個兒子。目前一傢三口住在一起。”池奚觀把資料拿給他們看,“看這個證件照就是一個人沒錯瞭,就是現在黑瞭點老瞭點。”
“一傢人都住在一起,那龔麥麥應該不會在他傢裡藏著。”宋衛安翻著資料看,“要麼他在外面還有一處容身之處,要麼……”龔麥麥已經被轉移走瞭。
而且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面對這種失蹤案,警方找人的進度通常遠遠比不上犯人下手的速度,這幾乎是無法解決的難題。
最終找到的受害者,可能早已經……
宋衛安的眉頭越皺越緊。
池奚觀:“餓瞭吧官方已經給我們同步苗慶友的定位瞭,隻要他打開軟件開始工作,我們就能實時查看他的位置。”
“好,”宋衛安穩重點頭,“你們兩個人去苗慶友傢探看情況,不要打草驚蛇。剩下兩個全程跟好苗慶友。”
“收到。”
八點五十,四人出發去苗慶友的傢裡,這時間他還沒開始接單工作,位置信息沒動,他們便停在不遠處等著。
苗慶友住在那種臨街獨立式的小房屋,邊上挨著幾戶,像是那種上世紀建瞭後茍延殘喘下來的屋子,在農村比較常見,邊上的鄰居多數都是老年人。
有一間屋子的門口停著一輛專送外賣的小藍車,應該就是苗慶友的。
凌無憂和關子平一組,他們負責一路跟著苗慶友。
“這屋子這麼小,就兩層樓,藏不瞭人啊。”關子平透著車窗看外邊,“而且還是一傢三口住……本來就擠瞭。”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龔麥麥不太可能在這。
其實自從得知瞭苗慶友的身份信息後,凌無憂就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現在看到這小破屋子,她眉頭皺起:“苗慶友做這些勾當,他傢人會不知情嗎?這麼一個簡陋的傢,能藏住什麼秘密?”
關子平笑瞭一聲:“嘿,那種夫妻聯合作案的也不少嘞,所以宋隊才讓奚觀他們盯著苗慶友老婆的嘛。而且我看苗慶友的兒子今年……17瞭都,但是好像沒在上學瞭,也沒查到他有什麼正經工作。”
“指不定又是個坑老的……啊,說不定他年輕力壯,是傢裡綁架人的主力呢,那倒是不工作也行,反正拐個人少說也能賣個幾萬吧,再說海州市物價這麼高誒……”
凌無憂點瞭下頭:“說的也是。”
雖然這是在海州市,但是奇葩和壞人哪裡都有。
關子平一邊和凌無憂說話一邊盯著外邊,說著說著突然話鋒一轉:“對瞭小凌,你和時垣情況怎麼樣啊?”
凌無憂本來還跟著他的思緒在盤案情呢,這猝不及防的一問讓她腦袋懵瞭一下,下意識回復道:“嗯?……哦,沒怎麼樣。”
“這樣啊……”
他還以為昨天兩人在雨中浪漫地攜手漫步(凌無憂:?),感情多少有點進展呢。
“時垣來我們隊裡也有半年多瞭,其實他這個人真的是……”關子平還是很磕這對西皮的,剛想幫小弟說幾句話,一直盯著苗慶友傢門口的視線裡卻突然冒出一個身影,冒到瞭嗓子眼的誇人的話立馬被咽下去瞭,“人來瞭。”
凌無憂也看見瞭,那個穿著藍色騎手服的男人一邊用手指在嘴巴裡剔牙一邊打開門走瞭出來,在門口站定剔完牙後,然後“嗬~~~啐”朝邊上吐瞭一口痰。
凌無憂:嘔。
關子平:素質!
苗慶友低頭拿著手機在操作,屋內又走出來一個女人,穿著傢居花棉襖睡衣,頭發有些凌亂,臉上帶著點困意和疲憊,她一手提著一袋不知名東西,一手拿著一個保溫杯,瞥瞭苗慶友一眼,幫他把東西放在電瓶車上。
這是苗慶友的妻子陳秀英。
兩人交談瞭幾句,苗慶友的臉色很不耐煩,陳秀英皺著眉頭看著也不情願,但她身為一個妻子,早就習慣瞭叮囑這一切,哪怕她心裡清楚雙方都不耐煩,但她就是麻木地日日重復著。
隔著有點距離,車內的兩人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關子平扒拉著窗戶,瞪大眼睛,努力解讀唇語:
“……煩死瞭,我知道瞭,天天說這些。”
“那你不做瞭我就不說瞭。”
“……嘖,我走瞭,晚上不回來吃飯瞭。”
“又不回來吃?外面有什麼好吃的?又不健康又浪費錢……”
還有語調呢。
凌無憂給關子平豎瞭一個大拇指,她可沒這本事,就瞧著兩人嘴巴一張一合的,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