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塗!”
“你目光短淺!”
“你這是在浪費國傢的人才!”
蘇長河:瑟瑟發抖jpg
蘇月馬蕙蘭:摸不著頭腦很想躲。
變身狂暴噴火龍的嚴教授幾秒鐘後又恢復原來嚴肅的樣子,他質問道:“為什麼不送她去上學?”
“啊?哦,”蘇長河聽明白瞭,他無辜道:“月月才五歲……”
“天才有天才的教育方法,她能記住能聽懂我在說什麼,就代表她不是普通的五歲孩子,甚至她也不隻是記憶力好。”
如果單單隻是記憶力好,對於一個完全沒有接受教育的孩子來說,她應該像存儲知識一樣把他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存儲在腦子裡,但就他剛剛的檢查來看,這孩子甚至能明白他的意思,這就代表她的理解能力也好。
嚴教授甚至懷疑,這個孩子已經具備一個成年人該有的理解能力和思維能力。
蘇月如果知道他心裡的猜測,肯定要嚇一跳,以上輩子的年齡來看,她剛剛好成年,嚴教授竟然在短短的檢查時間內,就能察覺出來!
嚴教授不知道穿越的事,便更加重視眼下五歲的蘇月,他稱得上苦口婆心地和蘇長河說,“不要忽視她的教育,不要以普通人的標準去衡量她。”
“經過那十年的動亂,社會思想混亂,國傢人才匱乏,我們的很多事業都停滯不前,現在的國傢需要人才,更需要年輕的人才……”
嚴教授說到這裡,頓瞭頓,方才繼續,“不要害怕,動亂已經過去,未來……是一個新的時代,好好地培養她。”
蘇長河明白嚴教授的意思。據他所知,嚴教授就是□□的受害者,還是被自己的學生舉報的,所以一開始,他來找嚴教授,嚴教授對他冷漠以對,他完全能夠理解。
那十年對知識分子是巨大的打擊,尤其是像嚴教授這樣的高等知識分子,被迫害被批鬥被下放,理想遭遇重擊,信仰產生懷疑。
在經歷過這些痛苦之後,他還是能告訴他們,不要害怕,未來是一個新時代。
蘇長河鄭重保證,他一定好好培養閨女。
身為天才的父親,蘇長河並沒有受到嚴教授的另眼相待,在之後的講解指導中,嚴教授對他的要求反而更加嚴格。有那麼幾次,蘇長河都能從嚴教授的眼神裡看出“親爹怎麼不遺傳女兒”的遺憾。
蘇長河:我是爹,我才是爹!摔桌jpg
相比之下,嚴教授對蘇月的態度和藹多瞭,不僅沒有說“這些知識不是你現在需要掌握的”、“等你長大就知道瞭”之類的話,反而非常有耐心地和她解釋,還和她說,如果對這些感興趣,可以先從哪些書開始看。
蘇長河羨慕地眼睛都紅瞭。
嚴教授和蘇月說:“學習不僅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就像建一座高樓,知道高樓是什麼樣子並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知道這座高樓是如何建立起來的……在建造中,地基又是最重要的……”
說到最後,他摸瞭摸蘇月的頭頂,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發自內心的笑容,他看著蘇月。眼神柔和、清澈而又充滿希望,仿佛看到瞭什麼未來。
回去的路上,蘇月格外沉默。
蘇長河拍拍她的後背,“乖女,怎麼瞭,這麼深沉?”
蘇月趴在他的肩膀上,看著遠去的滬市農業學校,想起嚴教授那個眼神。
悶悶道:“……我想上學瞭。”
“啊?”
蘇月一直都是比較乖的孩子,從小到大乖乖上學,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上瞭十幾年學,好不容易高考結束,就像籠子裡的鳥,終於到瞭見識廣闊天地的時刻,突然——
啪嘰,穿越瞭。
又重新回到籠子裡,還是“刑期”十幾年剛剛開始的時候。
蘇月當然會產生逆反心理,所以穿過來後,她真的很不想上學。她覺得自己都已經是參加完高考的人,真論起來,比這輩子她爸她媽學歷還高,在前進大隊乃至紅旗公社,絕對是傲視群雄的角色,為什麼還要從頭上學?
再加上,覺醒金手指,記憶力突然變得忒好,剛滿十八歲的少年少女誰沒有中二夢啊?蘇月就有,她真心覺得自己說不定就是天賜主角,哪有主角還要上學?
不得不說,穿越後,蘇月對周圍一直是一種俯視、傲視的態度,好像全天下就她最聰明一樣,在前進大隊那樣的小地方,在一群沒上過學的孩子中混跡,更加劇她這種錯誤的認知。
今天見到嚴教授,她突然意識到,不是的,記憶力好不代表聰明,就像嚴教授說的“學習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她現在頂多是知其然。
“我太笨瞭……”
都說自己笨瞭,看來是真的不開心瞭,蘇長河揉揉她腦袋,“嚴教授都說你聰明。”
“不是,我不聰明……他不知道我是十八歲的我,如果沒有穿越,我隻是普通人……過目不忘的天賦如果給別人,肯定更好,就像嚴教授,他們會做出更大更大的成就,可我隻會為小聰明沾沾自喜……”
蘇月有點想哭,她覺得這份天賦給她浪費瞭,嚴教授說現在的華國需要人才,可她根本就不是人才,如果天賦給別人,肯定會有更大的用處。
蘇長河和馬蕙蘭對視一眼,哈哈笑瞭。
“爸媽!我都快哭瞭你們還笑!”
“哎呀摸摸,摸摸,不哭不哭。”馬蕙蘭道:“人才並不是一開始就是人才,你現在才五歲,一切皆有可能,你怎麼知道,這份天賦在你身上發揮的作用會比別人小呢?”
“是啊,傻閨女,你從來都不普通。”蘇長河發自內心地為她驕傲。
蘇長河三人一到巷子口,街坊鄰居就熱情地打招呼,“回來啦?”
“蕙蘭回來啦?”
“蘇老頭,苗翠花,你們傢蕙蘭回來瞭!”
馬蕙蘭比第一次來蘇傢,收到的目光還多,這些人還都格外親熱,看得她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快掉出來瞭。
蘇長河試圖擋住熱情的街坊,“怎麼啦?怎麼啦?大爺大媽這是啥事啊?”
“啥事?嘿好事!”
蘇老太太已經迎瞭出來,“回傢說回傢說,走,蕙蘭咱們先回傢!”
老太太挎著馬蕙蘭的胳膊,喜氣洋洋地往傢裡走,馬蕙蘭渾身不自在。
要是馬老太太這麼挎著她還正常,這老太太是她婆婆啊!
馬蕙蘭上輩子的親婆婆過世得早,她沒有多少婆媳相處經驗,可自己沒處過,見過聽過啊,人傢都說婆媳之間客客氣氣就是最好的相處瞭,誰傢婆媳還真親母女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表揚?!”
再讓馬蕙蘭想,她也沒想到幫個孕婦街道還會表揚。
上輩子助人為樂,有時候被幫助人會送個錦旗。身為大夫,馬蕙蘭就收到不少,正正經經的比如“妙手丹青”、“醫者長青”,不那麼正經的比如“接生神手”、“送子娘娘”。
後者就被他們主任委婉表示不太符合他們醫院的正派的形象氣質,讓往後面掛掛,藏起來。
沒想到這個世界,幫瞭人街道還會管,馬蕙蘭有點好奇,街道會怎麼表揚。
然後——
她就被拉去街道發瞭一堆獎品,以及最最最讓人想不到的還有拍照。
胸前帶著大紅花拍照什麼的,馬蕙蘭真很不想再提,偏偏蘇傢人都對她接受表揚的事很好奇,跟著去街道的蘇老太太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給大傢說。
蘇月雙手捂臉:“媽,我有預感,很快所有街坊鄰居都會知道你帶著大紅花拍照的事……”
不,按她爺奶這個興奮勁,這個范圍也有可能直接擴大到全紡織廠哈哈哈哈哈。
這倒黴孩子,親媽社死就這麼好笑啊?
蘇傢的幾人下班不是一個時間,在老太太給蘇長江、蘇長海各自講過一遍,等王芳回來,又試圖再重復一遍時,馬蕙蘭終於忍不住瞭。
她強顏歡笑,把獎品放桌上,“獎品都給爸媽吧。”
獎品有印著標語的搪瓷缸、雪白的毛巾、皮質封面的筆記本以及一支嶄新的鋼筆。
每一件都代表著蘇傢的榮譽,蘇老爺子看看這個,摸摸那個,連說瞭三聲好,又叫傢裡大人小孩有序參觀,並特別囑咐,“看歸看,不要碰啊……傢寶,看你手上的鉛筆灰!”
王芳已經徹底沒有和老四媳婦比較的心思瞭,她暗自慶幸,還好今天街道來人她上班去瞭,還好老四媳婦過幾天就回鄉下……
要不然,這日子怎麼過啊?
她這個大嫂還要不要面子瞭?
她這個老蘇傢長媳還有沒有尊嚴?
王芳暗暗咬手絹,不過幸福是比較出來的,她還不是最氣的人,牛小麗肯定比她生氣!估摸著又得哭瞭!
被摸透個性的牛小麗看著公公婆婆的高興,她男人孩子們的好奇,內心哭成黃浦江。
老四媳婦把獎品都上交,蘇老爺子肯定不能全收,他想瞭想,留下瞭搪瓷缸和毛巾,招手讓蘇月上前,把本子和鋼筆遞給她,“這是你媽的獎品,這兩個給囡囡,期待囡囡以後給咱們蘇傢帶來更多的榮譽!”
蘇傢才挺想要鋼筆,但想想小堂妹的變態和爺爺的期望,覺得鋼筆也不香瞭,他啪啪鼓掌,對爺爺的分配表示非常贊同。
蘇傢寶就沒有他哥識時務,自從蘇月回來,他都挨瞭多少次打,還非要和蘇月搶。
“那你也背一篇課文。”蘇老爺子對他說,同時也是敲打其他人,他可不是偏心,他們傢這叫有能者居上,“誰要是像月月這樣聰明,我就去國營商店買本子筆給誰發!”
聽瞭這話,不管心裡有沒有不滿的心思,都消停瞭。
馬蕙蘭暗暗松瞭口氣,表揚的事總該過去瞭。
她可不知道街道還有騷操作,人傢街道讓她拍照也不是白拍的。就如後世獲獎拍照,照片放在采訪稿中,人傢街道拍照也有這打算。
街道主任特地找人托關系把這件好人好事登報,雖然隻占瞭豆腐塊大小的版面,但上瞭報紙,對這時候的人來說,不亞於後世的熱搜頭條。
紡織廠每個月都訂報紙,許多職工早從爹媽那裡聽說廠子裡有個工人子弟的媳婦助人為樂的事,一看報紙,喲呵,上報瞭!
一傳十,十傳百,蘇老爺子也從老鄰居口中知道瞭,當天就去買瞭一沓報紙。親戚朋友、街坊鄰居轉一圈,“喲你傢沒訂報紙啊?來來來我這有,剛好多買瞭。”
最後還特地留下三份,一份自傢看,一份寄到鄉下,還有一份剪下馬蕙蘭的版面,用相框裱起來掛墻上。
值得一提的是,報紙上,馬蕙蘭那張戴著大紅花、笑容僵硬的照片就在版面中間。
那時候蘇長河一傢早已經回去,收到特地寄來的報紙,馬蕙蘭:“……”
後來她試圖把報紙壓箱底,卻被眼尖的侄子們看到,兩個侄子學給老馬傢人聽,然後——
老馬傢墻上也多瞭一個相框裱起來的報紙。
馬蕙蘭:“…………”
此時此刻,馬蕙蘭並不知道社死的將來,她還慶幸逃過一劫,晚上睡覺的時候,和老蘇閑聊還猜測,“江傢人估計也快上門瞭。”
街道說是江傢人托他們代為尋找恩人,現在找到瞭肯定得上門。
“不過他們這麼大張旗鼓幹什麼?難道擔心我們攜恩以後圖重報?”
蘇傢沒有多餘的床鋪,蘇長河一傢回來,就在客廳用木板搭瞭個睡覺的地方,晚上搭好,白天收起來。
蘇長河躺在木板上,雙手枕在腦後,隨口道:“等他們來就知道瞭,反正我們也沒打算以後訛人傢報恩。”
馬蕙蘭也覺得就是走個過場,江傢人感謝,她接受,這事就算瞭瞭,結果江傢的人並沒有瞭結情分的意思。
江敏芝還在坐月子,江傢是江媽和江大嫂帶著江敏芝的大兒子張大寶過來。江媽和江大嫂非常客氣,光禮物就帶瞭一堆,什麼麥乳精、蜂蜜、罐頭、大白兔奶糖……
還有蘇長河一直打算給閨女尋摸的奶粉。
這天是周日,不上學,蘇傢的第三代大多都在傢,一幫孩子看到桌上一堆吃的,眼睛都不會眨瞭,蘇傢寶更是看著大白兔奶糖直流口水。
蘇老太太看看他們,再看看白白凈凈、一點不怯場的月月,嫌棄地將這幫孩子趕回房間,隻留下月月和人傢孩子說話。
蘇月不覺得她和張大寶有什麼話說,這孩子真的太羞澀瞭,叫瞭一聲“妹妹”,就一直給她塞糖。蘇月看瞭眼他衣服上的口袋,還好還好,隻有兩個,要是有十個八個,他們傢糖還不給他塞完瞭?
江媽倒是有一肚子話和馬蕙蘭說,她拉著馬蕙蘭的手一個勁兒感謝,感謝她在女兒被欺負的時候站出來,感謝她在一路上對女兒外孫的照顧,感謝她在女兒早產時施以援手。
馬蕙蘭仿佛看到瞭以前的病人傢屬,在醫院久瞭,有無理取鬧的醫鬧王八蛋,也有真心感激醫生的傢屬。
“敏芝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門,不然她也想親自過來。我們走之前,她千叮呤萬囑咐,讓我一定要請你過去坐坐……”
江大嫂也說:“是啊,敏芝就盼著你去,她還想和她蕙蘭姐再說說話呢!”
江傢人盛情相邀,馬蕙蘭本來沒打算打擾,也不好拒絕瞭。
她要出門,蘇長河也要出門,蘇長河要去一趟郊外的養殖場。
他之前就一直眼饞,想進去看看,借鑒借鑒,學習學習,苦於養殖場的規章制度不讓外人進。那天和嚴教授無意中提到,嚴教授的學生就是養殖場場長,托嚴教授的福,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進去看看。
爸媽都出門瞭,蘇月留守蘇傢,一幫堂哥堂姐支起飯桌寫作業,蘇月想到這次回去她也要上學瞭,就想先看看這時候的課本和後世有什麼區別。
蘇傢孩子多,年紀最小的蘇傢寶還在上托兒所,最大的蘇傢才上初中,中間幾個孩子都在上小學,從二年級到四年級都有。
所以,蘇傢的課本還挺齊全。
蘇月先以一顆大白兔奶糖為報酬借瞭蘇傢寶托兒所的書籍,然後是小學、初中……
蘇老爺子今天沒有活,正在門口打算給外面廚房上面搭個架子,看到小孫女借課本看,先是托兒所的,掃一眼結束,然後是小學,還是掃一眼,再然後就是傢才初中的書,還是掃一眼!
老爺子看著看著坐到瞭小孫女身邊,一副不敢打擾又實在好奇的樣子,等她一本書翻完,終於開口問:“囡囡你都看完瞭?”
“完瞭。”
“都會瞭?”
“昂。”
蘇月才高考完,還處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力頂峰階段,區區小學初中的課本,小意思!
老爺子歡喜得不行,讓大孫子趕緊把初二的書拿來,蘇月捧著書看,老爺子就在一邊,一手端著麥乳精,一手拿著雞蛋糕,一會兒喂她喝一口,一會兒喂她吃一口。
在邊上想看看小堂妹能學到哪兒的蘇傢才備受煎熬,深受智力與美食的雙重打擊。
爺爺還讓他快去寫作業,別磨洋工,然後轉頭就一臉慈祥地讓小堂妹歇歇,“都看這麼多瞭,別把眼睛看壞瞭……想不想出去逛逛?爺爺帶你出門逛一圈,咱歇會兒不著急。”
老爺子抱著小孫女出門,走兩步就進瞭鄰居傢。
這一片鄰居多是以前的老同事,有的也和蘇老爺子蘇老太太一樣,工作讓兒女接瞭班,自己代代班,找找零工,有活就幹,沒活就閑在傢裡。
老頭們閑著沒事幹,聚在院子裡下棋,蘇老爺子一進院門就喊:“李老頭?李老頭?喲,又在下棋啊?”
蘇老爺子抱著蘇月走近圍觀,一本正經地叮囑:“觀棋不語,囡囡看懂瞭可不能說啊,要不然李爺爺該氣吐血瞭。”
蘇月心道:我也沒想說啊。
李老頭氣罵:“我什麼時候氣吐血瞭?你個臭棋簍子怎麼把你孫女帶來瞭?”
圍觀的另一個老頭搖瞭搖扇子,“你孫女才幾歲,還能看懂棋?”
蘇老爺子忍住嘴角的笑,“當然,都說瞭我孫女是天才,天才那能和一般人一樣嗎?就像剛才在傢,一般這個年紀小孩就知道玩,我孫女讓她玩,不樂意,非要看書,還是我怕她眼睛看壞瞭,才給她抱出來……你們知道她看的幾年級課本嗎?”
蘇老爺子不等他們問,已經迫不及待地說出來,“從托兒所到初中!連我大孫子傢才的課本都看得懂!”
“真的假的?”
“你孫女才幾歲,還初中課本?”
“我騙你們幹嗎?囡囡,來,給幾位爺爺背一篇課文,就背那個長的,別倒著背,咱正著背,倒著背他們聽不懂!”
蘇月:“……”
似曾相識的場面,好像在哪裡經歷過。
滬市最後兩天,就在蘇老爺子抱著蘇月到處顯擺中過去,短短的時間給這一片的娃留下瞭巨大的童年陰影:你連人傢五歲的娃都不如!!
蘇老爺子還意猶未盡,“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瞭?”
其實不算快,他們在滬市已經待瞭五天,蘇長河的正事總算辦完,還超額地從養殖場買到幾袋雞飼料。
蘇長河知道這都是嚴教授的功勞,要不人傢場長也不認識他是誰。臨走前他們一傢三口去拜別嚴教授,嚴教授給蘇月準備瞭好些書,並且把傢裡的電話號碼留給她,告訴她,“有問題可以隨時找我,也可以給我寫信。”
蘇月謝過他,看著他非常認真地說,“教授,我一定好好學習!”不浪費這輩子的天賦。
回去照舊還是趕火車,這次帶瞭兩包飼料,比來的時候行李還多。
蘇月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瞭,還好蘇老爺子和蘇長江給他們送到車站。上瞭車,蘇月從窗邊揮手,老爺子突然上前兩步,“囡囡!囡囡!你的本子!本子塞在包裡!別忘瞭……”
蘇月還以為他的意思是讓自己好好學習,直到路上無意中翻出本子,一打開,裡面夾著一疊錢。
有十塊、五塊,也有一角兩角,零零散散有三十多塊。
錢幣皺皺巴巴,卻被捋得很平整。
“……爸?”
蘇長河嘆瞭一口氣,這一定是老兩口的私房錢,他倆現在都沒有工作,就靠老爺子代代班幹點零活,攢這點錢不知道要幹多久。
馬蕙蘭道:“回頭逢年過年給老兩口寄點東西寄點錢,老人傢年紀大瞭,手裡有錢才有底氣。”
前進大隊,自從蘇長河走後,馬老爺子每天都少不瞭往村口看看,他一天天數著,“三天、四天、五天……”咋還不回來?
這天中午還沒下工,一輛貨車停在村口,馬老爺子一激靈,馬向東已經躥出去瞭。
“姐夫?姐夫!”
“長河?是長河回來瞭?”
“長河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