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珠帶著紅鯉前往正殿拜佛,無意外再次碰見表哥陸雲溪,二人走瞭個面對面。
陸雲溪頓住腳步,目光灼熱:“表妹,這些年我在外海,沒有一日不想你。”
又來瞭。
面對原主留下的爛攤子,薑玉珠無所適從,她深刻認識到總躲避不是個事,有些話,還得當面清晰明瞭地說開。
“表哥,我有很多話對你說,此地不是講話之所。”
周圍香客人頭攢動,時不時露出打量的神色。
薑玉珠無心成為焦點,主動與陸雲溪約在酉時末竹林相見。
陸雲溪目光溫柔,滿是對薑玉珠的情愫,他聞言點頭:“好。”
他目送她的背影離開,眸色幽深,正要收回眼底的深情之色,隻見薑玉珠突然回過身來。
陸雲溪僵在原地,面對薑玉珠略顯狐疑地打量,他壓下難得的狼狽,笑道:“表妹,你可還有事,該不會反悔吧!”
“表哥,不見不散!”
今晚就一次性解決,薑玉珠很有信心。
紅鯉則是不看好地搖搖頭:“表公子用情至深,怕是會執迷不悟,若是您解決不瞭怎麼辦?”
薑玉珠盯著唱衰的紅鯉看瞭半晌:“還能怎麼辦?既然解決不瞭問題,那就解決瞭搞出問題的人,這還用本夫人教你?”
多次忍耐,已經是薑玉珠的極限。
總共見到表哥沒幾次,面對他那纏綿拉絲的眼神,薑玉珠都會起雞皮疙瘩。
紅鯉趕緊捂嘴:“夫人,您為何突然回身?”
這個動作有些突兀,紅鯉還以為二人有話沒說完。
薑玉珠冷哼一聲,得意地道:“大多男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戲唱得比德全班小桃紅還要好,若不是出其不意,我怎麼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意?”
二人幾年未見,薑傢在京城屬於高門。
陸雲溪冒出來,難道不是看中薑傢的門第?
別管是不是親戚,防人之心不可無。
紅鯉深感佩服:“夫人,奴婢感覺您聰明瞭很多,那您有新發現嗎?”
薑玉珠收回視線,語氣平和:“有。”
都是千年的狐貍化形,她若不是冷不丁的回頭,咋能看到陸雲溪露出尾巴,還想騙她?
薑玉珠抓住破綻,確定陸雲溪接近她有所圖。
紅鯉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發愁天黑後見面:“雖在寺廟中,但是孤男寡女,萬一被人察覺,您的名聲……”
這若是以前,紅鯉根本沒有顧慮,現下她傢夫人名聲不自覺地轉好,更應該愛惜羽毛。
薑玉珠奇怪地看瞭紅鯉一眼:“你這丫頭總說我聰明瞭,難道不是你自己變笨瞭?”
薑玉珠提出約見陸雲溪,她啥時候說自己去瞭。
“帶上我娘,為避嫌給我婆婆也送個信,大傢一起聽聽。”
薑玉珠話畢,紅鯉身子歪瞭歪,帶婆婆去見曾經有過情意的表哥,這在京城乃至大齊,也是絕無僅有的的啊!
身後,陸雲溪註視著薑玉珠的背影良久,很怕她突然冒出來。
等人影消失後,陸雲溪原地站瞭半刻鐘。
這些年殺人無數,淡定自如,第一次被女子搞得疲於應對,更可氣的是對方根本沒有做什麼。
“主子。”
手下在身後提醒道,“今晚酉時,您已經約人交易。”
雖然地點都在護國寺內,就怕交易的時候發生意外,導致時間拉長。
陸雲溪則不在意地道:“走一步看一步,未必要那麼守時。”
日落西斜,紅暈的光通過西窗透過高麗紙,把房內照得亮堂。
丫鬟婆子端來齋飯,沈氏和陳氏早把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忘在腦後,邊吃邊聊。
“護國寺的高僧很少露面,卻被玉珠碰見瞭,旺夫旺傢,多子多福好啊!”
尤其多子多福,很符合沈氏的期許。
大師都這麼說瞭,還沒有子嗣肯定是謝昭的問題。
沈氏停下筷子向陳氏取經:“親傢,我看大公子二公子孝順聽話,平時你都是怎麼教子的?”
說起教子,陳氏可以說上三天三夜:“總之不聽話就揍,傢裡時常備下雞毛撣子!”
沈氏記在心中,看來她也得親手做一個放在偏廳裡鎮宅。
二人閑話提到陸雲溪,陳氏嘆息一聲道:“說清楚也好,如今玉珠早已嫁人,隻怪雲溪命不好。”
在兩傢有議親意向的時候陸雲溪失蹤,最終導致親事沒成。
陳氏感嘆世事無常,陸傢沒有迎娶她女兒的福氣。
沈氏不好表態,暗中派身邊的丫鬟給山下送信。
今晚,謝昭必須在,要的是夫妻倆一致對外的態度。
陸雲溪找上門挑釁,謝昭整日高枕無憂不理會,真不怕媳婦跑瞭?
沈氏心急如焚,面上卻不顯。
此刻謝府上,謝昭特地提早下衙,陪著嶽父薑福祿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薑福祿紅光滿面,分外得意道:“賢婿,咱們湊齊人手的事情先不要傳出風聲,讓衛老狗得意幾日。”
聽說為端陽賽龍舟,今晚衛首輔帶人熟悉河道,與他的小團體打配合,隻為把己方一派打得落花流水。
“先讓他折騰,在胸有成竹的時候,給衛老狗一個致命的打擊。”
隻要想到衛首輔那氣得青紫的面色,薑福祿別提多開懷瞭。
有共同的敵人,薑福祿把謝昭當成自己人對待,來謝府蹭飯分外開懷,多喝幾杯沒有陳氏在耳邊念叨。
薑福祿四下張望,總感覺缺點什麼。
是瞭,墻角處插瓶裡,少個雞毛撣子,下次他從薑府帶一把給女兒用。
謝昭掃到墻角的插瓶,目光稍微晃動下:“一切聽從嶽父安排。”
按理說茂國公世子賈興林被刺亡故後,勛貴人傢應該與衛傢對上。
最近一段時日,勛貴人傢仿佛得瞭風聲,分外低調,實屬反常。
外面沉寂,內裡波濤暗湧,山雨欲來。
門口處簾子晃動,良安做瞭個手勢。
謝昭察覺後又敬瞭兩杯酒,這才打簾子出門。
良安回稟道:“老夫人派人送消息,讓您務必趕在酉時末之前去護國寺一趟。”
“不去。”
謝昭轉過身,淡淡地拒絕。
衙門還有沒處理完的公務,拖不到明日。
良安有些急瞭:“陸公子本就比您長得還俊些,他與夫人見面訴衷情,您不去豈不是給瞭陸公子機會?”
謝昭站定,目光凜冽:“良安,你是什麼時候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