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口頭上拒絕,謝昭還是受到影響,敬酒的速度更快瞭一些。
幾杯酒下肚,謝昭開始為自己找必須去護國寺一趟的理由。
今日本尊不好出現,不如用馬甲?
謝昭正想著,隻聽咚地一聲。
等他回過神,對面椅子上已經沒有薑福祿的影子。
門外等候的管事和良安趕緊沖進來,在桌下找到喝得醉醺醺的薑福祿。
二人還不等把薑福祿拉出來,隻見他突然睜開眼,眸中精光四射,哪裡有一點醉酒的模樣!
良安唬瞭一跳,剛想說話,薑福祿一把揪住良安的衣領高喝道:“妖孽,你拿命來!”
隨後,薑福祿跳到桌上,解下腰帶開始哼著小曲唱跳。
謝府下人震驚地看著滑稽的一幕,彼此面面相覷。
良安捂著被撕裂的衣衫看向謝昭:“老爺,怎麼辦?”
誰知道堂堂吏部尚書酒品這麼差,喝多瞭耍酒瘋。
明明是醉酒,薑福祿身輕如燕。
良安和管事又帶來兩個傢丁,愣是抓不到人。
院門口,紅錦很及時地跑來送信:“老爺,薑二公子來瞭。”
良安一聽,提議道:“不如把薑大人交給二公子,送回薑傢。”
紅錦拉住良安小聲地道:“良安,出事瞭!”
房內一片狼藉,薑福祿每次精準地躲過碎瓷片,令自己毫發無損。
良安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跟隨紅錦到角落道:“你是說護國寺傳來的消息?”
“紅錦,你放心老爺肯定去。”
良安略微有些激動,為刺激老爺,他被罵瞎都認瞭。
看謝昭那般,分明是氣急敗壞。
“老爺很在意容貌,隻是嘴硬不承認而已。”
良安很是嘚瑟,被紅錦打斷:“誰和你說這個啊,你知道今日晚膳吃的啥不?”
“鐵鍋燉大鵝!”
大鵝之大,一鍋燉不下。
良安去廚房裡套近乎,還得到一塊鵝肉。
肉嫩,不柴,香!
紅錦深吸一口氣道:“那是咱們夫人從薑府帶回來養在後宅的大鵝紅紅,是二公子的愛畜!”
薑懷慶來謝府,很可能不是為親爹薑福祿,而是為看紅紅。
現在紅紅在鐵鍋裡,怎麼和二公子交代?
“而且此事夫人也不知情,這都怪我。”
紅錦一個不註意,紅紅就被老爺吩咐給宰瞭。
這下,拿啥交差?
良安一聽,也是眉頭緊鎖:“紅錦,你先別著急,夫人定然不會怪罪,但是二公子那邊,咱們需得交差。”
大鵝又不是一隻,隔壁趙府廚房也買瞭一隻大鵝,應該還沒殺。
良安準備跑一趟把趙傢的鵝買下,李代桃僵:“大鵝又不是人,長得差不多,二公子未必會察覺。”
紅錦認為提議可行,爽快地道:“下次夫人做烤魚,我給你送信!”
言語間,薑懷慶已經到瞭外院,聽說爹薑福祿醉酒,腦袋大三圈:“我想起來還有點事……”
薑懷慶試圖撤退,被謝昭喊住:“二哥,爹醉酒後比較……活潑,留在謝府,人多眼雜。”
萬一謝府下人嘴巴不牢靠,就傳出去瞭。
現在謝昭終於能理解陳氏為何嚴格地控制嶽父的酒量,薑福祿耍酒瘋,之前沒傳出半點風聲,陳氏功不可沒。
薑懷慶腳步一頓,認命地道:“那好吧,不過我得去看看紅紅,勞煩元和先幫忙照看下我爹。”
薑懷慶進入偏廳抱住還在掙紮的薑福祿,看到桌上燉肉灑瞭一地,惋惜地道:“燉肉的味道這麼香,爹真是不知道珍惜吃食。”
費瞭九牛二虎之力,薑懷慶不知挨瞭幾個巴掌,終於把親爹抬入客房中。抓住爹爹的小辮子,他不打算告訴娘,父子之間要相親相愛,彼此打掩護。
折騰好一會兒,薑懷慶得閑後問紅錦道:“小妹把紅紅養在哪裡瞭?”
紅錦眼皮跳跳:“在後花園裡。”
大鵝被套麻袋從後腳門帶入,來不及送入廚房。
薑懷慶一聽笑的開懷:“還是小妹良善,平日我都把紅紅拘在院子,就怕紅紅破壞瞭花草。”
很快,薑懷慶與“紅紅”見面。
他試圖去抱“紅紅”,對方很不屑地扇瞭他一巴掌。
“一日不見,紅紅你就對我如此生疏瞭?”
薑懷慶很難過,仔細查看發覺紅紅比之前黑瞭點,鵝毛上染灰。
紅錦眉心一抽,解釋道:“二公子,您的愛畜有些好動,去廚房搗亂差點鉆入灶膛,毛發蹭黑瞭。”
“是黑瞭,還有點臭。”
怎麼到謝府,紅紅大變樣瞭?
薑懷慶絲毫沒有懷疑紅紅被掉包,摟著說瞭一會兒話。
“什麼東西熱熱的?”
薑懷慶低頭,盯著手心的一坨,久久無語。
半晌後,他手裡又多瞭一個圓圓的蛋。
這下,薑懷慶更是震驚:“咋回事,小妹說紅紅是公鵝,公鵝竟會下蛋?”
紅錦噤聲,一句話也接不上。
好在最終有驚無險,薑懷慶帶走薑福祿,大鵝,臨走之前又從池子裡撈走瞭兩條肥錦鯉。
紅錦露出一抹苦笑,對良安道:“損失慘重!”
酉時末,護國寺。
晚風吹拂竹林,竹葉瑟瑟作響。
幽暗的古剎分外寧靜,唯有禪堂草木,青燈佛影。
到達約定時間,薑玉珠很守時。
竹林內,陸雲溪聽到腳步聲後,動瞭動手指,很快傳來叮咚的琴音,隨後琴音與詩句相伴,更顯清雅。
沈氏在暗處看到這一幕,咬牙問丫鬟:“元和怎麼還沒來?”
看陸雲溪多會討女子歡心,又是彈琴又是作詩,沈氏若是薑玉珠,也會選擇對自己上心的那個人。
但是,薑玉珠沒有。
沈氏心中對這個兒媳更是感激,越瞭解才越察覺兒媳的不容易。
薑玉珠聽瞭片刻,她又不是大齊才女,實在欣賞不來,尤其是戳穿陸雲溪的真面目,她對他的此舉更是看不上。
明明有才學,入朝為官不好嗎?
偏偏心術不正,想著吃軟飯靠女子上位,啊呸!
薑玉珠不喜歡心思深沉的小白臉,尤其她還是被算計的對象。
“表哥,我小時候沒接觸過外男,才把你我之間的親情當成情愫對待,自打嫁給元和,我才懂什麼叫男女之情……”
趁早說清,一拍兩散!
薑玉珠是想告訴陸雲溪,死纏爛打沒用,癥結在於二人之間的隔閡謝昭。
有事找謝昭,別來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