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珠回到謝府,薑傢人還在焦急地等消息。
陳氏快步上前,先是打量薑玉珠的裙擺處,見沒有灰塵,隨即對謝昭露出滿意的神色。
一直以來,陳氏對與謝傢結親看得極淡,然而幾次三番,謝昭做到如承諾那般,陳氏開始對這個女婿另眼相看。
薑玉珠看出傢人擔心,故作輕松道:“娘,問題都解決瞭。”
一連串得到幾個隱秘消息,薑玉珠信瞭九成,隻剩下查驗。
這兩日,她打算再回薑傢一趟,與爹娘兄長商議。
若太後以此恩威並施要挾薑傢,爹爹關心則亂,容易被帶入泥坑。
提前澄清事實,薑傢也好有所防備。
謝昭察言觀色,神色瞭然,他傢夫人既得知瞭內情,過不瞭兩天,必定會傳到薑福祿的耳朵裡。
與其等薑玉珠傳話,還不如謝昭據實已告,以免被薑福祿挑理。
“嶽父,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昭做瞭個請的手勢,引薑福祿去書房敘話。
謝府客房內,沈芷蘭站在窗邊發呆,不知不覺已經冷夜沉沉。
丫鬟夏兒提著一盞燈籠,小跑而來。
還未進門,沈芷蘭已經等不及出言:“表哥表嫂回來瞭?”
得知薑玉珠為謝暄得罪瞭宣傢,沈芷蘭什麼都做不瞭,唯有幹著急。
前世,沈芷蘭隻是個後宅婦人,一輩子都在和渣夫庶妹爭鬥,對京城朝堂變故幾乎一無所知。
不過兩件事轟動一時,沈芷蘭印象深刻。
太後薨瞭後,母族宣傢被滿門抄斬,另一件大事便是莫傢全族死於一場蹊蹺的大火。
重生而來,沈芷蘭不願渾渾噩噩地過日子瞭。
“夏兒,帶我去前院。”
披上外衫,沈芷蘭神色匆匆。
夏兒倒瞭一盞熱茶,指著房內掛著的紅燈籠:“小姐,明日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別折騰瞭!”
從得到消息開始,夏兒前後跑瞭十幾次,差點跑斷腿。
沈芷蘭面色一紅,轉身進入內間。
姑母說瞭,今晚表嫂會來與她說話,教導人事。
還記得上輩子洞房前夜,娘親對她失望至極,隻派心腹婆子送來一本春宮。
沈芷蘭如行屍走肉,熬瞭一個不眠夜。
“小姐,您先等待片刻,奴婢先去廚房與管事核對席面的菜色。”
夏兒拿著一本賬冊,口中念叨著,來去匆匆。
很快,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涼風湧入。
沈芷蘭回過神來,笑問道:“是表嫂來瞭嗎?”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
莫千羽穿著一身黑衣別扭地進入內室,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故作自在地道:“薑玉珠沒來,小爺我來瞭。”
今晚宮中驚雷不斷,雷劈太後寢宮。
莫千羽坐不住跑到謝府打探消息,他從懷裡掏出油紙包丟到桌上,語氣僵硬:“小爺聽說新嫁娘為凸顯身段都要餓上一日,給你送點吃的來,你且安心吃一頓飽飯。”
想到前世二人仇怨,莫千羽又自戀莽撞,沈芷蘭冷冷地道:“莫少將軍,莫傢人眼中是沒有規矩的?”
成親之前,男女不可相見。
大半夜的莫千羽一身黑衣“溜達”到謝府來,指不定有什麼目的,偏生非要用送吃食當借口。
沈芷蘭憤怒回懟:“又不是斷頭飯,用不著吃的太飽。”
反倒是莫千羽深夜神出鬼沒,給瞭她一個驚嚇。
莫千羽本就糾結,又被沈芷蘭冷嘲熱諷,氣得跳腳道:“沈芷蘭,你不知好歹!”
“莫千羽,即便你是習武之人,本小姐也不怕你!”
沈芷蘭看向角落蒙著紅綢的雞毛撣子,鼓瞭鼓臉,心中大定。
二人針鋒相對拌嘴,院內,突然響起瞭輕笑聲。
莫千羽正在閃神,來人已經到瞭門前。
沈芷蘭極為抓狂,環視一周,趕忙推著莫千羽進入內間。
本想把人推到床上掛床幔,又覺得不太合適,她指著床下道:“躲起來!”
“笑話,小爺又沒做虧心事!”
莫千羽嘴上反抗,身體卻很誠實。
薑玉珠剛進門,莫千羽已經消失在床邊。
沈芷蘭覺得不夠保險,往床榻的空隙伸腳試探,床下的莫千羽向內側挪動,心裡既憋屈又後悔,他就不該來!
房內,燃著大紅的喜燭。
薑玉珠屏退丫鬟,與趙粉蝶進房。
關於男女之事,薑玉珠理論知識絕對豐富,但是實際經驗隻限於摟摟抱抱。
最終,薑玉珠拉上好姐妹趙粉蝶一同來教導。
關於男女之事,說得清楚一些,也好少走彎路。
趙粉蝶眼尖,看到桌子上露出雞肉的油紙包道:“芷蘭,你若餓就吃兩塊糕餅充饑,大晚上不好吃過於油膩的。”
京城裡,對新嫁娘的要求苛刻。
“這種烤雞口味重,吃瞭口渴,今夜到明晚,至少幾個時辰不能如廁。”
出嫁前,趙粉蝶就吃過虧,當晚她吃得放肆,出嫁那日鬧肚子,別提多難受瞭。
沈芷蘭深以為然,意有所指地道:“可能是哪個不懂規矩的下人送來的。”
好心當成驢肝肺瞭,莫千羽窩在床下,更加氣悶。
三個女子一臺戲,巴拉巴拉說個不停。
以往莫千羽遇見此等情況恨不得原地消失,今晚他耐著性子留下,隻想抓住薑玉珠背後說他壞話的小把柄。
房中多瞭個人,薑玉珠渾然不知,她打開小包裹:“表妹,這銀票你收著,總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無論何時,銀子代表底氣。
打造的牡丹頭面被截胡,薑玉珠大手筆塞給沈芷蘭五千兩銀票傍身。
沈芷蘭眼皮狂跳,隻感覺銀票燙手,推拒道:“表嫂,這銀子太多瞭!”
京城高門嫁女,重視女兒的人傢都未必會給這麼多。
沈氏已經給過沈芷蘭,她沒臉面再要表嫂的錢。
回想當初重生後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沈芷蘭隻想找地縫鉆進去,她始終對表嫂薑玉珠懷有羞愧之心。
趙粉蝶忙勸道:“芷蘭妹妹,你收著吧,玉珠必定出自真心。”
姐妹相處,以真心換真心,彼此不辜負,在趙粉蝶眼裡,真正的姐妹有時比男子更可靠。
沈芷蘭覺得有道理,再加上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爽快收下道:“表嫂,那我收下瞭,隻希望夫傢不要惦記我這點壓箱底。”
床底下偷聽,再次被內涵的莫千羽:“……”
房內,陷入短暫的安靜。
薑玉珠琢磨如何開頭,發覺突兀地引入話題有些難,她塞給沈芷蘭一瓶藥膏:“表妹,此藥有消腫止痛的功效,塗抹上去冰冰涼,你應該用得上。”
沈芷蘭瞬間懂瞭,腦子被沖擊瞭下,懵懵的。
趙粉蝶索性直白地道:“莫少將軍是個粗人,我在莫傢借宿曾打聽過,他常年在城北大營裡,房內連一隻老鼠都是公的,八成是個雛兒。”
毛頭小子沒經驗,幹柴烈火橫沖直撞,隻知道用蠻力,沈芷蘭躲不過去瞭。
莫·粗人雛兒·千羽如遭雷擊,頓有被羞辱之感!等脫身他就去找好兄弟謝昭出主意,必定在洞房花燭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