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黑雲壓境,天色越發烏黑。
馬車內放置一盞燈籠,燃著舒緩的熏香。
薑玉珠內心稍有緊張,問道:“元和,今晚我能早些回府嗎?”
明日沈芷蘭出嫁,薑玉珠還有任務在身。
原本,太後不找她,薑玉珠是想趁機把紅錦送走。
“太後看在薑傢的面子上,不會太為難我,但是紅錦是我的丫鬟,就不好說瞭。”
薑玉珠絕不會幹出把手下扔出去頂缸的事,當主子的若不仗義,怎能指望手下人忠心!
“安心,紅錦不會有事。”
謝昭聞言輕笑出聲,趁著薑玉珠出神,他的手繞到後面將她攬腰入懷。
眼看薑玉珠眉目清明,謝昭把面色憋得蒼白瞭些,帶著胡茬的下顎輕輕抵在她的肩膀上。
薑玉珠偏過頭,探瞭探謝昭的額頭道:“元和,眼看要下雨瞭,雨天風涼,萬一你受寒……”
自從落下山崖後,謝昭的身子時好時壞。
惹禍有謝昭頂著,給爹薑福祿分擔壓力,薑玉珠對謝昭的關心情真意切。
“玉珠,宣祈折辱於你,五弟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但還不夠。”
紅錦出手不夠狠,給宣祈那豬頭留瞭情面。
謝昭眼底透出的光,讓人莫名地安靜,薑玉珠又有些閃神:“你不怕我惹出大亂子嗎?”
“不怕。”
有難題,必定有解決的法子。
謝昭眼神灼灼:“夫人痛快就好。”
薑玉珠略微有些不自在,二人在馬車裡距離太近,感受到謝昭灼熱的呼吸,她隻得別過頭掩飾自己心底的慌亂。
人與人之間,沒對比就沒差距。
陸雲溪口口聲聲願意為原主付出一切,得知她得罪宣祈還想抓她去道歉,薑玉珠再次唾棄這個便宜表哥。
馬車還未進宮,突然在街角停下。
車夫送來一封信道:“主子,宮內有最新消息。”
謝昭抽出書信掃瞭一眼,眸色幽深。
看來,計劃有變。
“玉珠,有人要離間你我的夫妻情分瞭。”
謝昭沒有隱瞞的意思,把書信給瞭薑玉珠。
薑玉珠接過後,反反復復看瞭三遍,裡面的信息量巨大,內容炸裂!
“元和,其實我早有預料。”
哪怕心裡掀起驚濤駭浪,薑玉珠也沒有表現得太驚詫。
穿書後,她心底疑問太多瞭。
馮清剛考中狀元,為何就敢與原主私會?
原來,背後有人設局。
無論是原主還是馮清,皆為棋局上的棋子。
書裡,薑玉珠染上臟病而死,薑傢人都瘋瞭,卻並未責怪惡心的馮清,而是與謝昭作對。
難怪最終被團滅,原來也是遭人利用,背後的黑手竟是太後和宣傢人。
但是私會這件事,薑玉珠死鴨子嘴硬就是不承認,還要幫原主洗白:“馮清托我大哥給我送信,我就感覺這其中有貓膩。”
謝昭寵溺一笑,不反駁,他傢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熟練地把書信燒毀,薑玉珠忍不住問道:“元和,皇上的身世,有多少人知曉?”
皇上原來不是太後的親子,認賊作母。
這等隱秘,估計爹爹薑福祿都不知情。
薑玉珠用手順瞭順胸口,面色快繃不住瞭,這是她能聽的?這下可好,她與謝昭鎖死瞭。
“不超過兩隻手。”
其實,新皇蕭赦早有懷疑,多年一直韜光養晦尋找穩婆的下落。
“太後想扶持侄子上位,背地裡小動作不斷。”
如謝昭所料那般,太後打算以此來要挾薑福祿轉投宣傢一派。
“可是那個偷聽太後與宣祈密謀的是誰,為何嫁禍給玉檀郡主?”
如薑玉珠所想那般,薑傢想要保命,必須堅定地站在皇上一邊,與宣傢敵對。
“這個……等為夫查出來,再為夫人解惑。”
謝昭大概猜出來瞭,他已經派人去尋找證據,順利的話,月餘後便可水落石出。
馬車停瞭片刻,繼續朝著宮內的方向走,薑玉珠已經有打道回府的念頭。
瞭解越多,水越深。
謝昭握住薑玉珠的手:“玉珠,眼看要下雨瞭,咱們看個熱鬧再回去。”
謝昭可以肯定,比吞火更好看。
道具都準備瞭,總得派上用場。
薑玉珠短暫的遲疑瞭下,點點頭。
等二人從角門入宮後,謝昭帶薑玉珠來到宮內一處觀景臺。
夫妻倆剛站定,遠處天際,一道白光劃破天幕,緊接著是轟隆隆的雷聲,地面都在跟著顫抖。
謝昭隻等自傢夫人害怕投懷送抱,誰料薑玉珠隻是皺眉問道:“觀景亭裡有沒有避雷的裝置?”
雷雨天在外,不夠安全。
“有的。”
謝昭沉寂半晌,壓下心頭的失落,指著東邊道,“那裡便是太後的寢宮。”
空中,風箏飛舞,很快被雨水打濕。
閃電隨著導線引入打在地面上,劈在正殿門前的參天古木上。
瞬間,古木被劈出一道火星。
偏殿內,太後抱著腦袋四處亂竄,最後躲到桌下,宣祈也嚇得說不出話。
圓桌不大,容納不瞭二人,宣祈選中內室的床榻。
“啪啪啪!”
院中一道接一道驚雷,好像長瞭眼睛一樣,宣祈屁滾尿流地往床下鉆。
驚雷足足劈瞭小半個時辰,等稍微緩和,太後披頭散發,腿腳軟綿綿地從桌下爬出來。
“祈兒?”
宮女嬤嬤全數躲起來,殿內空空。
等太後找到宣祈,發覺他面色鐵青一動不動。
“姑母,侄兒,侄兒卡住瞭!”
因為身子太胖,宣祈半邊身子露在外,卡的死死的。
太後上前拉人,如拔蘿卜,費瞭大力氣,宣祈紋絲未動。
最後還是靠碧翠等人合力,這才把宣祈拔出來,他的身上幾處受傷,到底卡掉一塊皮。
一場雷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薑玉珠意猶未盡,全靠腦補:“太後心裡有鬼,必定怕極瞭,這是天罰!”
聽說宣祈也在太後寢殿,薑玉珠笑容更真切瞭些。
熱鬧看瞭,宮內不宜久留。
謝昭帶薑玉珠下瞭觀景臺,薑玉珠面露不舍之色。
“夫人,等為夫觀天象,若有雷雨征兆,再次引雷給你看個夠如何?”
謝昭承諾,安撫地哄著自傢夫人。
薑玉珠盯著遠處凝思,而後道:“元和,這種招式隻能用一次,次數多瞭引人懷疑。”
風箏引雷,薑玉珠當時就猜到瞭,她指著遠處被劈的古木道:“能不能弄點雷擊木?我娘說這個最是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