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宮變之前,衛首輔和薑福祿再次吵起來瞭。
蕭赦不動聲色,坐在上方看熱鬧。
等衛傢倒臺後,在百官裡除瞭謝昭,薑福祿沒有對手。
奈何謝昭是薑福祿的女婿,本質來說還是一傢人。
蕭赦揉瞭揉下巴,他有一種被支配工具人的感覺。
“薑福祿,你個老東西,非要在宮宴上找不痛快?”
衛首輔惱怒非常,反正今日也不是為瞭飲宴來的,不怕掃興。
盧禦史站起身,板著臉道:“衛首輔,這就是您的不對瞭,剛剛歌舞之時,您嘲諷薑大人是餓死鬼投胎,您忘瞭?”
“皇上,臣也聽見瞭。”
於祭酒站起身行禮,又添一把火。
衛首輔:“……”
這三個狗皮膏藥是一夥的,就差同穿一條褲頭瞭!
蕭赦看夠瞭熱鬧,和稀泥道:“衛首輔,今日宮宴,朕招待百官,吃食酒水管夠。”
言外之意,衛首輔多管閑事。
這下,衛首輔更憋屈瞭。
“皇上,是臣會錯意瞭。”
衛首輔鞠躬認錯,不情不願,反正過瞭今晚,大齊這天就變瞭,誰坐在那個位置還不一定。
口舌之爭退讓幾步,沒有什麼損失。
衛首輔撫瞭撫胸口,暗暗安慰自己。
誰料,剛壓下的火氣,再次被薑福祿點燃,隻聽薑福祿又輕飄飄地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衛首輔不愧是大齊第一重臣,這心胸非我等可比!”
“是啊,衛首輔勇於認錯,難怪得到皇上重用。”
“衛首輔是百官楷模,我等自愧不如!”
盧禦史和於祭酒跟著陰陽怪氣,小團體再次空前團結。
衛首輔:“……”
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他決定閉嘴。
否則等不到大齊變天,他容易被氣到一命嗚呼。
到時候,這便宜衛傢就占不到瞭。
等到酒過三巡,皇上和百官都有些微醺。
薑福祿自知酒量不行,水也沒喝多少。
龍椅上,蕭赦琢磨時辰差不多瞭,主動站起身揉揉額角道:“朕乏瞭,眾位愛卿自便。”
蕭赦還不等離開,殿門口響起一陣的響動聲。
緊接著,黑壓壓的人群湧入大殿,禦林軍穿著盔甲,手中拿著弓箭,箭頭對準瞭龍椅的方向。
“你們這是何意?”
蕭赦冷眼打量,語調深沉。
“皇上,意思很明顯,咱們隻忠於太後。”
禦林軍首領陰狠一笑,隨即吩咐道,“射箭!”
瞬間,大殿內鴉雀無聲,接下來百官驚惶,卻發現無處藏躲。
蕭赦身邊的護衛擋在身前,一行眾人快速地退卻。
衛首輔躲在桌案後,時刻註意皇上的反應。
見新皇毫無準備,衛首輔心中大定,等他環視一周示意禦林軍抓薑福祿一派,卻發覺薑福祿不見瞭。
一同消失瞭好幾位大人,皆為薑福祿的跟班。
“快,捉拿薑福祿等人!”
衛首輔不惜暴露,指名點姓。
而被衛首輔惦記的薑福祿和眾位大人,已經上瞭馬車。
京城內,禦林軍和城防軍混戰,亂成一團。
毫無預兆的亂瞭,內城百姓們四散奔逃,奔走相告。
路過薑府,薑福祿露出不舍的神色,而後對車夫李德道:“快一些,出城!”
趁著宣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遠離是非之地。
若沒有料錯,宣傢的人會很快占領城門。
關閉城門後,困在京城裡面孤立無援,任人宰殺。
“大哥,還是你英明,沒想到太後竟然暗中謀劃許久。”
盧禦史和於祭酒心有餘悸,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薑福祿早已安排好一切。
如果之前三兄弟沒有抱團,盧傢和於傢忠於皇上,必將遭到宣太後清算,抄傢都是輕的。
正月十五,元宵燈會。
城中的部分百姓還沒有得到消息,正在拖傢帶口熱熱鬧鬧地賞燈。
李德熟悉路線,拿著令牌順利出城門,前往薑福祿早已準備妥當的避難之所。
一行人跑的及時,宮內眾官員就不好過瞭,所有官員和傢眷都被捆起來,大殿上充斥著一股子尿騷味,也不曉得是誰被謀反的陣仗嚇尿瞭。
宣太後帶著宮女嬤嬤來到大殿,趕忙用熏過香的牌子掩住口鼻,而後把視線落在衛首輔身上,問道:“薑福祿呢?”
上位第一件事,抄傢滅門。
薑福祿是個老油條墻頭草,本不用死的太快,奈何太後厭惡薑傢人,她就不信瞭,真懲治瞭還會再引來天罰?
謝昭的小把戲,隻能瞞得瞭一時。
衛首輔搖搖頭,失望地道:“臣也沒看到。”
在禦林軍闖入射箭之時,薑福祿帶人逃瞭!
衛首輔後知後覺,懷疑道:“難怪臣看薑福祿那老賊長胖瞭,原來是穿瞭鎧甲!”
事實可見,薑福祿對於宣傢的動作早有準備。
“太後,難道謝昭還有後手?”
衛首輔不怕薑福祿,怕的是謝昭。
蕭赦派謝昭去北地,一去不回,是等著謝昭帶人來救駕?
可惜謝昭人在北地邊城,被戰事拖住腳步,遠水救不瞭近火。
“京城城門已經關閉,派人搜查,抓到薑傢人一個不留!”
太後咬牙切齒,薑福祿是一條滑不溜丟的泥鰍,隻要在城裡,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來!
哪怕是屍身,也得抽個幾百鞭子解恨。
城外的馬車上,薑福祿打瞭個噴嚏,噴瞭對面盧禦史一臉唾沫星子。
盧禦史一點不嫌棄,抹瞭一把臉問道:“大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們能躲避到哪裡?”
太後向來不達到目的不罷休,雖說逃出來瞭,盧禦史也沒有劫後餘生之感,一顆心懸著。
一行人往江南逃亡,逃不出太後和宣傢的眼線,若是往北地去,路途遙遠。
薑福祿拍瞭拍盧禦史的肩膀道:“盧老弟,為官二十年,你我應該過一段清閑的日子瞭。”
至少不用早朝,睡到自然醒。
眼看位置越來越偏,盧禦史愁容滿面地道:“這看起來也不像是村裡啊。”
躲在村裡目標也很大,一般村中人口比較固定。
等薑福祿指揮李德把馬車停在一處草稞子後,一行人更加摸不著頭腦瞭。
是夜,荒郊野外,瘆得慌。
尤其是在盧禦史看到墓碑上的牌位後,更是後退一步,忍不住哆嗦瞭。
“二弟,三弟,此處就是咱們的躲避之所,保準不會被察覺。”
薑福祿指著墓碑,面色篤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