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衛首輔背後另外有人,那人隱藏很深啊。”
他們躲避在城外,暫時隔絕瞭京城的消息。
盧禦史嘆息一聲道:“小弟還真想知道若太後軟禁瞭皇上,局勢又會如何?”
三人湊在一處分析,最終得出結論,走一步看一步。
“大齊江山又不是咱們的,你我操哪門子的心?”
薑福祿舉杯,坐到他這個官位,繼續混日子就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隻要他不倒下,薑傢的門庭撐起來,女兒薑玉珠就有娘傢當靠山,就算謝昭位極人臣又如何?薑傢不帶怕的!
提到女兒,盧禦史深深地嘆口氣道:“可惜晴雪沒的早,不然……”
氣氛突然凝重,兄弟三人從池子裡爬出,一杯接一杯的喝。
等李德拎著食盒送酒菜,薑福祿正和盧禦史手拉手唱著小曲兒,二人眼神迷離,從臉到脖子都紅瞭。
一旁桌邊,於祭酒露出迷之微笑,一臉深沉。
“於大人,您……”
李德盯著托盤,搖頭嘆息,“但凡吃幾粒花生米,也不至於醉成這樣。”
看來,隻有於祭酒一人清醒瞭。
李德琢磨下,他與於祭酒分工合作,把人送回房內問題不大。
“好,好聽!”
於祭酒突然一拍桌子,把李德嚇一跳。
隻見於祭酒站起身,拉著薑福祿的另外一隻手,三人載歌載舞,重點是光著身子。
李德看著這一幕,感覺無福消受,實在很辣眼睛。
難怪不肯把傢眷接到一起,根源找到瞭!
李德憨厚的臉上露出一抹深思,自言自語道:“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李德一直以為姐夫盧禦史性子耿直,兩袖清風,為人固執,這輩子都不可能與人拉幫結派,是他不夠瞭解。
李德一人對戰三個醉鬼,頗為頭疼。
等他幫忙去取換洗衣衫的間隙,三人組突然消失瞭!
通往地宮外的門開瞭,李德趕忙追出去。
外面已經天光大亮,下起瞭小雨。
薑福祿被雨淋著,身子一涼,猛然清醒瞭幾分。
他看向還在唱跳的盧禦史和於祭酒,正準備把二人叫回,前方有瞭動靜。
一個穿著粗佈衣衫的大娘路過,正在草稞子裡小解,突然看到兩個光著身子的漢子出現在面前,嚇得破口大罵。
“臭不要臉的登徒子,竟敢調戲老娘!”
大娘抽出扁擔,對著盧禦史和於祭酒二人屁股揍瞭兩下。
揍人後,大娘還感覺有些不過癮,礙於對方是男子體力懸殊,她怕自己鬥不過,連挑著的東西都不要瞭,撒丫子就跑。
薑福祿躲避在草稞子裡看到這一幕嘆氣,他的兩個兄弟真慘!
“難怪夫人總說喝酒誤事,多虧我清醒得快!”
正月裡,冷雨拍打下來,薑福祿凍得哆嗦,正好李德尋來,他趕忙和李德架著人回去。
“李德,此事保密。”
萬一盧禦史和於祭酒得知自己這麼丟人,臉皮薄的都沒勇氣活下去瞭。
還有就是,薑福祿圍觀瞭全程卻不出面幫忙,被兄弟知道少不得扣上不講義氣的帽子。
這一場雨淋下來,兄弟三人整整齊齊地染上風寒,一個都沒逃出去。
李德從準備酒菜到熬湯藥,一日喂三頓。
當晚雨停瞭,大娘帶著村人跑到孤墳附近,對村人道:“就是這裡,有兩個光著身子的漢子出沒!”
人必須抓到扭送官府,否則若是面嫩的小媳婦遇見可咋辦?
村人四處一看,草稞子裡根本沒有人活動的蹤跡。
再看幾座孤墳,眾人對視一眼,瞳孔不約而同地放大,大喊一聲:“鬼啊!”
接下來,村人全數跑走,連帶大娘一起很快沒瞭蹤影。
與此同時,京城宮內。
已經過瞭一日,太後正在禦書房閉目養神,身邊的碧翠道:“太後,衛首輔求見。”
“宣吧。”
太後靠在龍椅上小憩,隻等衛首輔來回稟。
昨日宮宴出瞭亂子,明明己方有很大把握,禦林軍都是她的人,竟也讓蕭赦那個賤種逃瞭!
“衛首輔,有薑福祿那老傢夥的消息嗎?”
太後瞇著眼睜開一條縫,掃瞭一眼衛首輔的面色,心中有數。
果不其然,衛首輔跪拜回稟道:“回太後的話,京城裡正在挨傢挨戶搜查,勢必要把薑福祿挖出來。”
“此事定然有人提前透出風聲,薑傢的鋪子全數關閉,下人和原地消失一般。”
一夜之間,薑府人去屋空。
衛首輔帶人上門打砸,發現房內值錢的東西全沒瞭,連多寶閣上來不及拿走的擺件,全是贗品。
墻上倒是還留著字畫,是薑福祿自己的臨摹。
衛首輔帶人抄傢,在書房裡找到一幅字畫,上面畫著一隻呲牙咧嘴的烏龜,烏龜的龜背上赫然寫著衛首輔的名諱。
衛首輔氣得氣血翻湧,抓到薑福祿,他一定要將人大卸八塊!
“衛首輔,北地戰事,蕭赦派心腹謝昭前往,遠離京城是非,怕是那會兒已經得到消息,找好瞭退路。”
什麼母慈子孝,不過是做戲而已。
太後做戲,蕭赦也在做戲,她倒是小瞧瞭小崽子,養虎為患。
“您的意思是,薑福祿帶人已經躲出京城瞭?”
如果離開京城,想查起來就難瞭。
衛首輔額角青筋凸起,氣急敗壞。
太後則是搖搖頭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蕭赦也好,薑福祿也好,大概率都在京城躲著。”
衛首輔留瞭半個時辰,領下旨意。
等回到府邸的書房中,早有遮掩嚴實的黑衣人坐在主位。
衛首輔見狀,趕忙下跪恭敬道:“主子,您派人給小的送個消息就好,怎能勞您大駕?”
如今京城已經被宣太後掌控,衛首輔表面投靠太後,背地裡等真主子吩咐。
“你以為太後就放心你?”
對於宣太後,陸雲溪再瞭解不過瞭。
衛首輔出去見什麼人,做什麼,宣太後一清二楚。
陸雲溪來隻為警告一句:“尋找時機,切忌不要輕舉妄動。”
宣太後接瞭個爛攤子,正焦頭爛額,等把一切都捋順瞭,陸雲溪再接手個現成的,他要給宣太後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