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聽瞭個雲裡霧裡,眾人齊齊看向馬老太太,露出吃瓜的表情。
馬老太太死活不承認,咬牙嘴硬道:“章氏,你少給當傢主母潑臟水,都是沒有的事!”
她以為要和章氏打言語官司,誰料章氏輕易放過瞭馬老太太,而是看向一旁沉默的馬傢老大道:“馬老大,還是要感謝你,不然我怎麼會到馬傢來?老爺最信任於我,很多事我都知曉,隻要你想辦法幫忙,必得到報答,否則你在北街上……”
"北街怎麼瞭?"
馬老二嗅到苗頭,追問道。
一旁,兄弟倆的妹妹馬小琴豎起耳朵,眼神落在馬老大和馬老二之間來回打量,若有所思。
“呵呵,興許是我記錯瞭?”
人一多,章氏的膽子大瞭些,一改之前的柔弱,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馬老大見狀,一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兩聲,為自己尋瞭個臺階,主動對官差道:“差爺,求您行行好幫幫忙,爹爹他就算有萬般不是,終究是草民的長輩,總不好蒙羞離世。”
馬老太太松瞭口,贊同地點點頭。
官差找到仵作,仵作也很難為情,他平日與屍身打交道,哪裡遇見過這等場景?
章氏就算已經嫁為人婦,也是要名節的。
仵作提議道:“要不,找個郎中來幫忙?”
眾人齊齊地看向嚴臨,都知道嚴臨是成藥鋪的東傢,本人是不錯的郎中。
嚴臨紅著臉反駁道:“在下是郎中不假,治病救人,哪裡幹得瞭這種活計?”
嚴臨叫苦不迭,雖說郎中問診沒有男女大防,但是這等場景,他承受不住啊。
馬老太太見狀,忙表示道:“馬傢遮掩的事被你們看到瞭,仵作查明我傢老爺的死因,致死的補藥與成藥鋪無關,之前是咱們無理取鬧,嚴郎中您大人有大量,您肯幫忙,馬傢人感激不盡,會寫澄清此事來龍去脈,寫道歉的文書昭告百姓,另外會去衙門請罪。”
當然,這些都是馬傢應該做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馬傢願意給成藥鋪子名譽損失的補償。
嚴臨看向薑玉珠,希望薑玉珠救他於水火,誰料薑玉珠隻是在一旁看戲,贊同地道:“如此,那隻好由嚴郎中費心思瞭!”
嚴臨面如死灰,嘴唇抖動幾下,試圖說服道:“謝夫人,您在京城裡還幫忙驗屍過,不如搭把手,我還沒成親,也沒經驗,面嫩啊!”
薑玉珠並不打算幫忙,而是敷衍道:“我有心幫忙,奈何夫君不讓!”
馬老頭再老也是男子,哪怕是男屍,這般露的,謝昭也不讓碰。
自從有身孕後,薑玉珠更不管閑事瞭。
嚴臨想到謝昭對薑玉珠在意程度,隻得深吸一口氣道:“接下來,你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嚴臨面色窘迫地幫忙,與仵作如拔蘿卜,幾次使力,連接處卻死死地卡住瞭。
章氏一身冷汗,哀嚎出聲,好半晌才與馬老頭分開。
“多謝仵作,多謝嚴郎中!”
仿佛劫後餘生,章氏三兩下套好衣衫,給馬老大使瞭個眼色。
薑玉珠註意到二人對視,內心稍顯疑惑。
沒有在馬傢久留,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以至於在晚上,薑玉珠看到紅鯉高價從藥鋪買回來的鹿鞭,一個勁兒抽動眼皮道:“咱們此行去江南,還是要離奇葩極品遠一些,不然上好的鹿鞭都不忍直視瞭。”
今日造成的小陰影,要用幾日時間來洗眼睛。
紅鯉有感而發道:“嚴郎中後遺癥嚴重,從回房到現在,已經叫瞭七八趟水瞭,凈手沐浴,手都快搓洗得禿嚕皮瞭!”
“剛剛紅繡按照您的吩咐去給嚴郎中送瞭銀耳羹,剛好被送水的夥計看到瞭。”
兩個小夥計看到後,彼此擠眉弄眼,背地裡給嚴臨起個外號“七次郎”。
紅鯉揉瞭揉肚子,笑得放肆:“奴婢聽見瞭,夥計說去給七次郎的房間送水!”
目前,嚴臨還在洗,很可能打破客棧裡的原有記錄。
多虧一行人選的是城裡相當不錯的客棧,否則嚴臨這般刁難人的,容易被攆出去。
此事多少對薑玉珠有些影響,等她躺下喚來紅錦讀新買來的遊記,紅錦剛一打開就愣住瞭。
“夫人,這……”
不是紅錦不出聲,是她真念不出口。
這哪裡是遊記,尺度比春宮還要大!
春宮最多是配圖,而冊子還有細節的描述。
薑玉珠忙接過鋪子,先看瞭一眼落款,而後又看到字體,摸著下巴道:“難怪表哥離開邊城前鬼鬼祟祟,原來……”
陳韜不寫遊記,改行寫瞭禁書,那以後睡前讀物沒瞭?
折騰許久,客棧又不隔音,最終薑玉珠是聽著隔壁房內嚴臨碎碎念睡著的。
翌日一早,薑玉珠在客棧大堂見到嚴臨嚇瞭一跳。
不過一晚上沒見,嚴臨眼睛充血,整個人腫瞭一圈,眼帶都出來瞭。
小夥計見狀,苦口婆心地道:“貴客,咱們這裡滋補的鹿鞭比南邊便宜的多,您還是多買一些帶回去泡酒。”
有多大的腳穿多大的鞋,千萬不要因面子透支,不然以後的日子有苦頭。
小夥計欲言又止,最終化為一聲嘆息。
一夜未眠,嚴臨還有些遲鈍,見小夥計端來豬血豆腐,那種壓抑感又上來瞭,捂嘴跑到門前去吐。
紅鯉望著嚴臨狼狽的背影,怔怔地道:“夫人,有時候奴婢都快忘記有身孕的是您瞭,明明是嚴郎中更嬌弱啊!”
客棧外,嚴臨剛剛直起腰身,就看到一隊官差神色匆忙地騎馬而來。
“幾位差爺一大早幹什麼去?”
嚴臨用帕子點瞭點嘴角,腳步虛浮地打招呼。
官差看到嚴臨,忙道:“嚴郎中,咱們正想去請您,馬傢的事情有變故,今早有下人來報官,說是章氏羞愧得投繯瞭!”
官差和仵作正要趕去馬傢查看情況,正好喊上嚴臨走一遭。
“嚴郎中,章氏為何突然想不開,您沒有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吧?”
一夜之間,人說沒就沒瞭。
按照章氏臉皮厚度,官差怎麼都想不通,總感覺其中有事。
嚴臨:“……”
章氏沒瞭,和他有什麼關系啊,他為幫忙都留下陰影瞭!
果然,好人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