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粉蝶所說,薑玉珠半信半疑。
一直到晚膳後,陳氏這才坐馬車回到莊子上。
薑玉珠去前院接人,小聲抱怨道:“娘,您今日剛到蘇城,為何不陪著女兒用晚膳?”
許久未見,薑玉珠有一肚子話要說,還沒來得及問傢中情況。
“謝傢留飯,這個面子娘得給。”
陳氏今日去謝府拜訪,得到謝傢上下一致歡迎。
女眷見瞭她贊不絕口,從進府開始誇到陳氏離開謝府,差點找不到北。
“娘來之前也打聽過,聽說謝傢的長嫂孫氏性子刻薄,不好相與,怎的對娘這般客氣?”
陳氏琢磨,追根究底還是與女兒有關。
謝傢為招待陳氏,特地請來大廚,盛情難卻,陳氏也有與沈氏敘舊的意思,二人相談甚歡。
“可能是與謝薇有關吧。”
月份大瞭,薑玉珠精力不濟,本不願多管閑事。
誰料黎公子主動來找麻煩,渣男送上門,那她可就不客氣瞭。
在蘇城,還輪不到黎傢撒野。
“難怪。”
陳氏上門,謝傢人對此隻字未提,態度卻很真誠。
除瞭吹捧,看得出來,謝傢人是真心想要交好。
為此,陳氏還有些同情孫氏,感嘆道:“孫氏心疼女兒,對你感激,將心比心,娘能理解她。”
“玉珠,你與元和成親多年,是不是沒有送過他貼身的物件?”
陳氏突然想到什麼,眉頭輕皺。
薑玉珠隻感覺有些不妙,疑惑道:“娘,我應該給他送啥?”
謝昭是朝中重臣,每個月都有俸祿,還有宮中賞賜,吃穿不愁。
衣食住行,一直都是良安管著。
以往,薑玉珠從不操心,也懶得過問。
陳氏聽出瞭不對勁兒,有心數落女兒幾句又舍不得,隻得面色柔和地與薑玉珠商議道:“玉珠,不如你給元和做幾個荷包和繡帕?”
做貼身之物,再讓丫鬟拿去熏香,也不算耗神。
“若你覺得精力不濟,就繡簡單的圖樣,用不瞭一日。”
正好,商隊的人還沒離開,陳氏給女兒兩日時間。
薑玉珠聞言,有些不情願道:“娘,元和一個男子,帶那麼多荷包繡帕作甚?”
買個糊弄,或者找丫鬟代替,心意到瞭就成。
薑玉珠不喜拿針線,給龍鳳胎做的小衣,大多都是丫鬟代工。
好不容易不用當苦逼打工人,她要享受剝削階級的快樂。
陳氏察言觀色,不放棄繼續勸說道:“玉珠,娘以前教導你多愛自己,但如今看太過偏頗。”
見女兒還不理解,陳氏索性吐露實情,“以往元和對你冷淡,娘的確對他不喜,現下看他對你一心一意,娘也轉變瞭想法。”
丈母娘看女婿,陳氏對謝昭越看越滿意。
不說別的,薑福祿的性子就得有人收拾,以前隻有陳氏自己一人作戰,現在又看好謝昭。
“你不送元和繡活兒,給他寫過幾封書信?”
陳氏再次詢問,薑玉珠心虛地眨眨眼,敷衍道:“有好幾封。”
“是,隻有薄薄的一張紙。”
陳氏頓住腳步,面色有些嚴肅,“已經有很多次,娘看到元和把你寫的書信偷偷拿出來反復看,信紙的折痕都已經磨損,還有你送的荷包帕子,他日日不離身,經常放在手中摩挲。”
陳氏問過,謝昭眼裡滿是濃濃的情意,回道:“這是玉珠送的,好像她就在身邊一樣。”
陳氏聽瞭,不由得心酸。
信的確是薑玉珠寫的,但是帕子,是陳氏差府中丫鬟糊弄人的。
謝昭不明真相,分外愛惜。
“反正你聽娘的總沒錯,夫妻之間相處,哪有一人付出?”
陳氏沒有留餘地,說得很直接,“過去是過去,眼下你和元和有兒有女,以後得相互扶持才好。”
陳氏隻說半句,剩下的一半咽到肚子裡,她的年歲,終究無法陪女兒走到最後。
謝昭不是沒有缺點,對比其餘男子,卻是頂好的瞭。
薑玉珠不可置信,愣瞭好一會兒才嗔道:“娘,女兒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
分別幾個月,陳氏對謝昭的態度天差地別。
薑玉珠還想掙紮,幹巴巴地道:“您和爹爹給二哥寫書信,還隻有兩個字呢!”
“你這丫頭,那能一樣嗎?”
陳氏囧瞭囧,她對兒子有自己的教導方式。
二十幾年過去,薑懷達和薑懷慶雖沒有大出息,卻也沒養歪。
“元和總是拿著你送的東西到處炫耀,連你爹都感覺虧待他瞭。”
薑福祿和陳氏送東西,立場不一樣。
陳氏一路都在想這個事,勸說女兒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位。
薑玉珠聽瞭一會兒,後知後覺道:“娘,您和爹爹都被元和騙瞭!”
“元和眼中的情意不是騙人的。”
陳氏非常堅持,她是過來人,謝昭對薑玉珠是不是真心,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以前,謝昭表現的淡漠,陳氏也不把謝昭當女婿,沒有來往更好。
“娘,他就是故意做給你看的!”
薑玉珠紅瞭臉,謝昭那般內斂的人,很少情緒外泄。
哪怕是作為枕邊人,薑玉珠猜不到他的想法。
“他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故意為之!”
薑玉珠懷疑謝昭是有所圖,不然他沒事拿著荷包摩挲,還非要讓別人看到?
平日來無影去無蹤的人,突然表現自己瞭,別有用心!
“這不,您和爹爹上當瞭!”
薑玉珠氣鼓鼓的,謝昭這廝也學會裝可憐博同情這一招瞭,對付陳氏還真的奏效。
“我才是您親生的,您同情他做什麼?以前三年女兒守活寡,他也不是不聞不問的?”
薑玉珠拉著陳氏的胳膊撒嬌,很是吃醋。
爹娘是她的,誰也不能搶!
陳氏遲疑片刻,仔細回想道:“元和的確做的有些刻意。”
“他心眼多!”
謝昭每次書信厚重,是因為在寫話本。
薑玉珠又寫不出,隻說下近況就好。
“玉珠,你得好好想想瞭,你和元和是夫妻,他身上找不出你送的幾樣物件,還要如此煞費苦心的算計,當真是不容易啊!”
陳氏忍不住感嘆,心稍微偏向瞭謝昭。
薑玉珠站在原地瞪眼,腦子暈乎乎,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