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神醫冷笑一聲,瞇著眼打量紅錦道:“薑玉珠早就懷疑到老頭子身上,現在你裝什麼大瓣蒜?”
不得不說,這段時日莊子上沒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大意瞭。
得知有黑衣人被抓要出賣主子,邵神醫第一個念頭是滅口以絕後患,誰料中瞭早已佈置好的天羅地網。
眼下成為階下囚,被困在鐵籠子裡,任人擺佈。
“薑玉珠想知道老頭子背後的主子,死瞭這條心吧!”
邵神醫吹瞭吹胡子,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他口中撬出隱秘,他承認薑玉珠有些手段,卻隻能騙騙沒見過世面的蠢貨。
邵神醫身上藏毒,若被折磨還不如自絕。
“你想多瞭,我傢夫人對你背後的主子一點不在意。”
紅錦稍微一思量,也就想通瞭。
邵神醫來到莊子上,解瞭熊大三人身上的噬心散,自己搞出來的毒自己解,得到信任後,一直隱藏很深。
要不是自傢夫人這一招引蛇出洞,人留在眼皮子底下很是兇險。
思及此,紅錦極為慶幸。
邵神醫輕蔑地哼瞭哼道:“不在意會設計圈套?”
主子有手腕,有魄力,又是那樣的身份,登基名正言順,指日可待。
“邵老頭,其實你不說,我傢夫人也知道你的主子是誰。”
紅錦按照薑玉珠教的套路,詐邵神醫。
門外圍著幾百人,房內氣氛凝滯。
邵神醫聽聞後,諷刺道:“那你說說,到底是誰?”
主子的身份是禁忌,得知的人不超過五個。
宣太後這個親娘都不知曉,薑玉珠又怎麼知道?
若不是他太謹慎要滅口,也不至於被騙。
按照薑玉珠一貫做派,又使出小手段罷瞭。
邵神醫提醒自己不被紅錦帶跑偏,又希望聽到錯誤的答案,在好奇心驅使下,他追問紅錦:“有本事把薑玉珠叫來當面對質啊!”
他手裡還有毒藥,隻要薑玉珠來瞭,有來無回。
這般狡詐的女子,絕對是主子大業的絆腳石,必須除去。
邵神醫從打薑玉珠的子嗣的的主意,到對她動瞭殺心。
“邵老頭,你真是癡心妄想,自己傻就算瞭,還把我傢夫人想象成和你一樣沒腦子。”
紅錦簡直不能忍。
不出意外,她傢夫人正在品茶小憩,身邊有人保護,正等著回稟。
紅錦懶得搭理邵老頭,先找到另一撥人領頭的問話。
那夥人顯然沒有邵老頭骨頭硬,紅錦詐瞭幾句,便從他們的眼神中得知真相。
如預料那般,是宣傢派來的人。
對於被紅錦詐出來,邵神醫轉換瞭神色道:“既然被薑玉珠知道瞭,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邵老頭,你想渾水摸魚冒充宣傢的人?”
噬心散是從蘇城流出,宣傢雖已蓄謀已久,還真沒有可以控制人心的毒,否則宣太後早就給皇上用上瞭。
“你愛信不信。”
邵老頭盯著手心的藥粉,他也想拖延時間。
主子的人無處不在,若有自己人在附近,定然會想辦法救他。
拖一拖,萬一出現奇跡……
紅錦也懶得廢話,懶懶地道:“邵老頭,你可能記性不好,那我給你提個醒兒,你的主子是陸雲溪,另有身份,並不是陸傢子。”
“你胡說八道!”
邵神醫倏地抬起頭,目光兇狠地瞪著紅錦,他眼中還有來不及收回的驚詫。
察覺到面色不自然,邵神醫憤怒地找補道:“你個死丫頭,竟然污蔑我傢主子是個窮酸的讀書人!”
盡管言語強硬,邵神醫卻陷入疑惑中。
主子的身份敗露,那說明京城形勢扭轉瞭?
上次得到消息還是幾日以前,京城形勢瞬息萬變,或許真有變化。
不管如何,消息都不應在他這泄露。
紅錦正準備繼續問,隻見邵神醫速度極快地吞下去藥粉,七竅流血仰面倒地。
門外,凝冬探頭探腦,見紅錦出門,趕忙道:“剛剛有人來回稟,說是邵神醫來瞭,就在莊子外等著。”
來的是邵神醫,那另外一個是誰?
“他怎麼才來?”
紅錦意識到裡面氣絕的邵老頭是假的,把人拖出來,卸掉人皮面具,看到他的臉後總感覺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凝冬很無奈地的道:“邵神醫迷路瞭,在山裡轉悠瞭月餘。”
聽那意思,邵神醫是個路癡,經常會迷路,因而很少出山。
“凝冬,我想到瞭!”
紅錦盯著冒充的“邵神醫”,高聲道:“快把小五帶過來!”
假冒的邵神醫來莊子後,幫忙解瞭噬心散說得過去,為何一絲不茍地為嚴臨解毒?
看在嚴傢的面子上,用得著盡心盡力?
這些時日,嚴臨日日藥浴,又被針灸,犯癮的間隔越來越長,已經好瞭七七八八。
眼前的冒牌貨,竟與嚴臨有五成相似。
似乎印證瞭紅錦的推斷,小五聞聲趕來,身後跟著清醒的嚴臨。
“老爺!”
“爹?”
小五嚇得退後一步,踉蹌瞭下。
嚴臨愣愣地站在門邊,反應過來後快速地撲向嚴嵩。
在看到頭套和人皮面具後,嚴臨手抖瞭抖,失神地道:“難怪……”
神仙散害人不淺,嚴臨還是高估瞭自己的斤兩。
原本他是想從草藥裡找到解決之法,卻受到阻礙。
吸食神仙散後,嚴臨都處於一種飄飄然的狀態,而發作時,又難以自持。
嚴臨很痛苦,甚至想要一根繩子吊死。
在絕望的時候,“邵神醫”來到莊子上,竭盡全力為他解毒。
“我傢公子發作時很容易傷人,傷瞭邵神醫,公子為此很是愧疚,沒想到救命恩人竟然是……”
難怪,主仆倆一直認為邵神醫有熟悉感。
邵神醫出現在嚴傢是在十年以前,那會兒嚴臨年紀不大,總共就見過一面,早就忘瞭。
“我以為邵神醫教導過我爹,沖著這個情面,才願意救我於水火。”
嚴臨雙手握拳,彎下腰咬緊牙關才能忍住痛楚,心就好比被剜瞭一塊。
盡管得知爹爹有謀反之心,那畢竟是他爹啊!
眼下,爹爹服用毒藥自絕,嚴臨全身上下的血液凝固,心痛到說不出話來。
他跪在屍身旁邊,沉默良久後,才緩緩地站起身。